发现自己爱上他后,一连七天,她都梦到了黑色的山茶花,她知道她命中的劫到了,可是她又怎么下得去手?她已经那么爱他,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尽管她不杀他,她就活不过二十五岁,尽管她知道,他并不那么爱她!
她很明白,开始时他只想报恩,或者还因为寂寞,但后来,他对她有了心机,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的巫教秘术,更想得到那块石头。这一切,她是知道的,可她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任由他欺骗她,也任由她自己欺骗自己的心。
其实那块石头对他不会有任何用处,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想要,但她一直用那块石头拴着他的心,让他不离开自己,直到她死!
她知道自己的寿命将尽,也明白自己因为动了真情而法力渐弱,于是在焦急下错收了两个徒弟,当她启发了他们的蒙昧后才发现,他们一个是被高估了能力的,另一个则个性阴戾、锱铢必较,对这世界怀有敌意和恨意,绝对不会为山林带来和平和安宁!
她想补救,但却无力做到了,所以她只能学师傅一样,在生命的尽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请求万物神给她未来的预示,然后做下了安排,期望后人可以在她的帮助下消灭那已经成为祸害的徒弟。
这些行为加速消耗了她的生命,因此她来不及把那块石头送给他就死去了,而他就把她的魂魄囚困在井底,至今她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真实原因。
难道他怕她洞悉了他的真心而报复他吗?可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却从没有想过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阿百的心里刺痛了起来。多少年了,每想到这点,她还是会很难受。其实他不必那么爱她,只要有一丝小小的真心,她就满足了,就会觉得自己所有的爱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了一下,见阮瞻还站在那里,静静的,一声不吭。
“你不用管我,去做准备吧。他――随时会来。”她站起来,走到阮瞻身边念了几句咒语,“这是转嫁术,阿木和阿乌都使用过,可以帮你挡开部分攻击。你现在学来有些晚了,不过你的天分极高,但愿能帮得到你。”
“阿百,你不必如此。”阮瞻叹息了声,知道阿百要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难。
他的胜利就意味着司马南的失败。她那么爱司马南,所以这样做无异于背叛心上人,这对于阿百这样坚贞执着的人来讲,是最难受的。可是她竟然在最后一刻选择来帮他,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还给你。”他把那块红石头交还给阿百。
阿百拿过石头,温柔的摩挲着,“我是为了小夏,她对我那么好,我应该报答她。”阿百低着头,看着红色的小石头慢慢在掌心消失,“她爱你不亚于我爱阿南,假如你们阴阳永隔,她会伤心死的。”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里一阵紧缩。
“现在,你去叫醒小夏吧。然后我会带她躲得远远的,决不看你们男人间的决斗!”阿百故作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你是想这么做的,对吧?”
阮瞻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然后第三次进入塔里,把小夏附身于自己钮扣上的魂魄送回到她的身体里,温柔地看着她幽幽醒来。
“一切都结束了吗?”小夏的魂魄一回到身体里,立即翻身坐起,死死抱住阮瞻的腰。
她一直被阮瞻封住了魂魄,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信息,这让她焦急万分,没有什么能在一睁眼时就看到阮瞻的脸更让她感到安心的了。
“就快了,只差一点点。放心,就快结束了。”阮瞻摩挲着她的头发,低语着。
小夏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脸在他的胸口上温柔地磨蹭着,体味着多日来难得的宁静。但此时,她的鼻子中却突然冲入了一股血腥气。略一抬头,就见到阮瞻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骇得她立即坐直身体,得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
“这个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厉害,不过是我用的苦肉计。”阮瞻轻描淡写地说。
小夏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并不拆穿。看起来司马南还没有来,只是收服这些怨灵就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但他想让她安心,那么她就做出安心的样子,那样他也会安心了。
这一战她阻止不了,那么她也就不去阻止。但是她可以做到不让他挂心,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迎战那个危险的敌人!
“你要活着回来。”她再次伏在他的怀里,小心的不碰到他的伤口,“不过不管结局如何,尽力就好。反正我打算好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也随你去。”
“小夏――”
“你不用劝我,你知道我是多么任性的。我决定了,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现在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小夏的话让阮瞻的心好像被一股温暖的热流所包围,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可以赢了司马南的。他抱紧了她,让她的心跳贴着自己的,“我要你和阿百离开,这边的事不结束,就不要回来,就算我死了也一样。要永远在一起是吗?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等着我,无论是人是鬼,我会去找你。相信我吗?”
小夏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有多么相信,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冲上了眼框。
她多么爱他啊!一直以来都爱,虽然她在来这里之前,从来不敢说出来。没想到她表白了心迹后,他们却只能相处这么短的时间,然后就要面对未知的以后。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一定是会赢的,因为我总是赢。”阮瞻捧起小夏的脸,凝视着她的泪眼,“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美妙的可能,我不会让你提早结束你的大好人生。”
“我不担心,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阮瞻给了小夏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那好,你现在就去外面,阿百会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等我,我说了,一定会去找你。”
“嗯。”小夏柔顺地应了一句。
她既然不能帮他,也不会扯他的后腿,更不会婆婆妈妈地增加他的负担。她表现得越平静,他就会越有信心。
阮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她,生恐自己太过流连会忘了大事。
现在空气中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感觉相当沉重,仿佛在下雨前,连空气中都饱含水分一样,这都说明一件事――司马南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