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言就是永别。
“拜言!”雁桑鼓足勇气凝视着拜言。
“四爷,有何吩咐?”拜言规规矩矩的立在雁桑床边,一脸正色。
“我……”雁桑咬了咬嘴唇,“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些话,你放在心上也好,忘了也罢,我总是想要说的,免得日后责备自己。拜言,我喜欢你。”
拜言听了这话,心里“咚”的一声,如同空谷中的铜钟被人用力的敲了一下,回声不断。他看着雁桑羞红的脸和略带些期盼的眼睛,笑了,这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吹暖了雁桑的心,也吹皱了一池的春水:“雁姑娘,你心里能有我,我很高兴。”
剩下的话,无需多说,雁桑看着拜言的那灿烂明朗的笑,都明白了:“我也很高兴。”
一阵轻微的晃动传来,拜言的身形渐渐的淡了,周遭的一切也跟着变了形,雁桑睁开双眼,梦醒了,枕头上一片湿润,是哭了呢,但心中却仍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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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几日中,若是这个林知夏昏迷了,就说明拜言用封魂链将他困住了?”苏南星的神色比以往都要认真,反复确认着每一个细节。
“是。”雁桑点点头。
“那现在需要一个人将自己的元魂放置到虚镜中去,唤起林知夏元魂对现实的渴望,才能将他带回来?”苏南星又问。
“没错,这也是困难之处,想要进入虚镜,并且找到知夏的元魂,心中必须有着对知夏有着强烈的执念。我们楼中,与知夏最为亲密的,就是西陆了,可他现在仍然昏迷不醒。”俞广白揉了揉眉心,这几日来他一直按着雁桑的吩咐去搜集进入虚镜的材料,几乎没怎么合过眼。
议事厅内陷入了沉默之中,这人选真的是个难题,论修为,唐楼九侍都可以,但论对知夏的执念,谁都没有那个自信。
“我试试吧。”陆望舒站了出来,“毕竟我们仨一起长大的。”
“拜言说过,你身上有逆转时空的咒术,元魂被封了一半,必须有一个完整的元魂带着你,你才能进入虚镜。”雁桑叹了一口气。
“我去吧。”
大家望着说话的人,都愣住了,居然是他,这个谁都没料到的人——沈绍青。
“我……”沈绍青见大家都望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跟他是死对头,这也算是种执念吧?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更讨厌现在这个不可一世的林知夏,还不如原来那个呢!”
冯掌柜的眼眶红了:“五爷……”
“唉!冯掌柜你打住啊!千万别哭,这不是什么大恩大德……”沈绍青见到冯掌柜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慌了手脚,“只是,好歹是同僚一场罢了。”
“行!你既然愿意,我们就试试。”俞广白看了眼雁桑,当机立断的答应了。
唐楼石门紧闭,整个楼里设了几重结界,法阵就布在沈绍青的房中,由方海和俞广白共同施咒,阵眼上放的是被锦缎裹着的侍妖镜。房内燃着上古秘术中的引思香,能将人类的执念无限扩大,从而方便他们元魂的进入。随着咒语的结印的催动,沈绍青和陆望舒很快的陷入了昏迷之中,依着拜言给的法子,俞广白将护心镜拿出,鎏金画符,一个镜面凌空而起,逐渐变大,一道白光和一道红光缓缓腾起,朝着镜面而去。
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元魂,只要这两束光能进入那鎏金镜面,就说明他们成功的进入了虚镜。红光先行,触碰到鎏金镜面时,镜面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仿佛极度排斥陆望舒的元魂,这厢陆望舒的肉身也是神色痛苦,好像在跟什么东西做着抗争。
白光也到了镜面附近,朝着镜面缓缓的挪动,就在白光碰到镜面的那一刹那,众人都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只见那鎏金镜面碎成了无数光斑,掉落地面,而那白光被光斑砸中,掉落在地,久久不能回到沈绍青的肉身。
红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骤然间变亮变强,包裹住白光,缓缓升起,终于,沈绍青的元魂归位了。“哇”的一声,沈绍青醒了,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糟了!苏南星,快!青丸!”雁桑急忙吩咐道。
苏南星立刻拿出一早备好的青丸塞进了沈绍青的口中。此时,陆望舒也睁开了双眼,冯掌柜立刻上前替他把脉,发现除了气息有些不稳,其余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