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谢谢你。”林西陆握紧了知夏的手。
“你务必小心,提防有人下毒。”林知夏虽然难受的紧,但似乎抓住了什么头绪,可林西陆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自己的想法又无凭无据,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好,我一定尽快回来,大夫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你自己多小心。”
林知夏见林西陆走远了,一口气一松,拼了命的咳了起来,越咳越烈,一点要止的意思都没有,咳着咳着,林知夏感到一口腥甜涌上喉头,一时没压住,一口黑血“哇”的一下喷了出来,斑斑点点的布满了整床被褥,触目惊心。
果然是被下了毒……林知夏心中冷笑,自从他得知左相是今早被带走的,就发现有些不对,自己也是今天用过早饭后才开始发热咳嗽的。看来,是有心人安排他和左相同时出事,好打林西陆一个措手不及,这背后为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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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妇真的是欺人太甚!”姜哲见到林西陆,还未来得及让他开口,就怒摔了一本奏折在他面前。
“师兄,想来你也知道了,左相今早被那妖妇带回了督府。”姜哲咬牙切齿,额间青筋崩出。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太后的条件是什么?”林西陆不再拐外抹角,直奔主题。
早不抓晚不抓,偏偏今日派人抓走了陆望舒,看来他们的调查触及到了太后的逆鳞。
“那妖妇还能要什么,无非是这天下和钥匙!”姜哲沉着脸,仔细的观察着林西陆脸上的表情。
据探子回报,这师兄已经半月有余未沾女色了,反倒是对左相和一个琴倌分外的上心。左相倒是还好,只是那琴倌,毕竟是武伶馆中的人,就不由得他怀疑起林西陆的忠心了。
“这两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旁人之手的。”林西陆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姜哲的双眸。
姜哲看到林西陆这幅态度,稍稍宽了下心,继续问道:“不知师兄打算怎么办?”
林西陆深吸一口气,面对强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臣想见太后一面!还望陛下成全。”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林西陆在自己面前自称为“臣”,姜哲心中百感杂陈,不由得脱口而出:“师兄……”
“臣主意已决!”林西陆抱着拳对着姜哲深深一揖,行的正是朝礼。
这大殿之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姜哲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让林西陆看不清他的神态,他收起了平日与林西陆讲话的随意,声音中带着君主特有的威严:“既然右相执意如此,那就回去候着吧。这一两日内,太后必会召见。”
姜哲口中的右相正是林西陆!这些年民间许多人只道右相神秘莫测性子狠辣,却没有人见过右相的真面目。传闻武侯余孽的肃清就是这右相去差林西陆去办的,却从未有人想过这林西陆正是右相本人!
“谢主隆恩!”林西陆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龙椅上那孤单清瘦的少年。
“师兄……”姜哲的叹息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你可知此行有多凶险?”
林西陆轻轻的笑了:“怕是将我剥皮拆骨都是轻的了吧……”
“既然知道,你又何苦,左相虽然要紧,但也抵不过师兄的性命啊!”
姜哲虽然由始至终对林西陆都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和这么些年来林西陆为他的出生入死,他都看在眼里的。此时心中生出来的不舍和难过倒是有五分真心的,剩下的三分,是害怕失去林西陆这厉害的帮手,还有两分,倒是希望林西陆能借此机会产出太后这老妖妇。
“生而为人,总是有些事会比自己的性命要紧。”虽然看不清姜哲的表情,但林西陆还是很认真的对着那个身影说道,“朋友之谊,家人之情,国家之爱,都是可以让我舍弃这条性命去守护的。若有一天你能真正的理解师父教给你的治水之道,有愿意牺牲性命去维护这个国家的觉悟,那你必定会成为这芙蓉城绝对的王!”
林西陆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响亮,但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敲击在姜哲的心上,振聋发聩,让他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连林西陆什么时候离开了大殿都不知道。
“师兄,若是你有命回来,我定会让你亲眼瞧着我如何成为这芙蓉城绝对的王!”少年的声音中少了那一份阴鸷冷漠,多了些许带着温度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