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扛饿,还要用一个缺口的破碗轮流喝。
桑林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几许烦闷:“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她哭啥?”
两人同住一个村子,温氏又有一段日子在作坊里帮忙,时不时的难免会碰到。每次温氏就是一副泪水涟涟的模样,弄的桑林像是欠了她什么一样。一开始桑林还会安慰几句,次数多了他也不耐烦了。后来再见到,基本上都是绕着走。
要不是看在刚子的面子上,一家子孤儿寡母又确实可怜,桑林都不想跟温氏打交道了,总觉得这个女人晦气的很。
这一次碰巧遇上,温氏不像之前那样一个劲儿的哭,桑林也确实担心她一个妇道人家大老远的不安全,就提出捎她一程,免得真有个什么事,家里的一屋子老小也得跟着遭殃。
桑树啧了一声,有些同情的说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温氏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我真担心哪天她抗不下去了撇下一屋子老小自个儿走了。”
桑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咬牙恨恨的说道:“她要真敢这样,刚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桑树白了弟弟一眼:“你这话要是让叶儿听到,保管削你。”
用自家妹子的话来说,谁都有选择的权利,外人没有资格置喙!温氏想选择更好走的一条路也是她自己的事儿,谁也不能指责无情无义,只要她能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桑林闻言,倒是没有反驳,却突然叹了口气:“咱家能帮的已经帮了,就是刚子从下面爬上来找我,我也自觉对得起他了!温氏自个儿不晓得满足,要是像村子里那些妇人一样当个鞋工,每个月不说不说多的,三四百文钱还是能拿到手,这不比种地强的多?”
不愧是兄妹,这一点不光桑叶想不通,桑林同样想不通。一个月挣三四百文,虽说发不了财,但是让一家子老小不愁吃喝,甚至每个月还能吃到肉还是行的。
谁知道温氏是不是脑子有坑,有高工钱的鞋工不做,偏偏从绣坊接活儿,熬眼睛不说挣的也没有那些鞋工多。
桑树心里也认为温氏傻,不会算这笔账,不过他没有弟弟这般直接,只是猜测道:“兴许她心气高,不想咱们同情她才帮她吧!”
桑林甩了个白眼,跟以往桑叶甩给他的白眼颇有几分神似:“要真是心气高,咋不把咱家作坊的差事给辞了?我看她就是仗着咱家对她的同情得寸进尺。”
桑树笑了笑没有反驳,算是认同了这番话。
兄弟俩全程压着声音,坐在车厢里的温氏并没有听见。见桑叶始终不肯接自己的话,她听着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看着脚边的篮子,眼底闪过一抹狠绝!
一路上没有停歇,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村子里。车子停在一处空地上,温氏就打开车门下来了,朝着桑家兄弟俩道谢:“多谢你们捎我回来,不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
兄弟俩不约而同的摆了摆手,示意温氏不用谢。桑林一挥鞭,在牛车重新前行时随口说道:“赶紧回家吧,别让叔婶儿他们等急了。”
“嗯,我这就回去。”温氏目不转睛的看着桑林,柔声的回道。等到桑林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嘴角勾起的笑容,在血红的夕阳下,显得格外诡谲。
马车径直的往前驶去,直到拐个弯彻底看不到了,温氏才挎着篮子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路上遇到个妇人,看到她篮子里的物事就多嘴问了一句。
温氏撩起被风吹散的发丝,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这不是做了些绣活儿,听说城里的绣活儿价钱高,我就去城里碰了碰运气。”
那妇人惊讶道:“哟,这城里到咱们这儿可不近,你这脚力还挺快的。”
温氏更加不自在了,低着头说道:“正好碰上桑家的牛车,是桑二哥捎我回来的。”绝口不提车上还有桑树和桑林兄妹俩。
“哦,是这样啊……”妇人不知情,见温氏这般作态,总觉得哪里不对。下一刻,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羞怯的温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