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儿就这么被留在了郑家,他不知道自己被留下的真正原因,但是结合亲生父母被流放北荒好几年,如今今上重病又将他们召回,多少能猜到几分,心里除了担忧竟是毫无办法。
桑叶察觉到桓儿有心事,只以为是亲生父母的到来让他产生了波动。加上桓儿留在家里的时间极短,第二天一早就跟大头以及桑林小山叔侄一道,被郑凛驾车送去了书院,就更来不及知道他是在为已经离开赶往京城的父母担忧了。
桑林之所以跟着去县城,是为八月桑榆前往府城参加秋闱。眼下距离八月还不到一个月,由于时间紧迫,近几个月每放旬假,桑榆就鲜少回来。
这一次桑林过去,也是桑老实和木氏的意思。桑林脑子活泛,陪着桑榆去府城赶考,有什么事能搭把手不让桑榆分心,能一心考试,不然又得等三年。
就为这事,木氏很长一段时间睡不好,不顾还在三伏天里头,就已经往灵云寺跑了三趟。要不是家里人拦着,她恨不得跪在菩萨面前,直到桑榆考中举人为止。
这不,没过两天桑叶就听说木氏又偷偷跑去上香,结果回来就有些不好了,吓得撇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去了桑家。
“娘,您这样着急上火,让小弟知道了他哪还有心情去考举人!”桑叶气木氏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把元宵往两个嫂子那儿一塞,就沉着脸来到房间里数落起来。
木氏自知理亏,在大女儿面前强硬不起来,又觉得被数落没面子,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就是中暑而已,歇歇就缓过来了。”
见她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桑叶又气又急:“中暑可大可小,要不是路上碰到熟人,及时把您送回来,谁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说到最后,桑叶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不怪她这么紧张,那天木氏中暑晕倒在路上,太阳毒辣气温又高,就这么暴晒下去极有可能丢掉性命。只要一想到这点,她就止不住的后怕。
这下子木氏彻底没话说了,见女儿脸色难看不知道是心里委屈,还是这一病人也跟着脆弱,竟是忍不住抹起眼泪:“我、我也没想到这身子骨不争气,以前顶着大太阳成天下地也没见这样……要不是你小弟犟,一定要考中举人才肯说亲,我能有这么多事儿?”
桑叶一怔,她还以为娘亲太想小弟考中举人才会热衷于求神拜佛,却没想到是着急小弟的亲事。算算小弟也有二十了,村里跟他同龄的人孩子都满地走了。
也难怪娘她老人家着急,恐怕是怕小弟这次考不上,不仅下一次秋闱要等三年,这亲事也要再拖三年。要是下一次秋闱依然不能高中,又得耽搁三年。这左三年右三年的拖下去把年纪拖大了,再想说门好亲事就不容易了。
“娘,您别哭了,小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您别当真!”看着一哭就停不下来的娘亲,桑叶很是懊悔,不该一来就数落她老人家:“再说了,小弟脑子好,就连他的夫子也说他是读书的料子,这次秋闱定能中举,到时候咱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让媒婆踏烂了,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会的不会的,小弟说话向来算数,肯定不会再改了,您老就把心放回肚里去。”桑叶可怕娘亲又哭,安慰的话一箩筐的往外倒:“等他中举了,管他同意不同意,咱们直接叫媒婆上门就是,他要是敢反悔,我第一个不饶他。”
嘴上这么说,其实桑叶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她觉得依小弟的性子,不太可能会听家里的安排。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老娘放心,先把病养好,其他的就让小弟回来自己解决。
木氏却爱听这话,顿时有了精神:“你说的对,等他考中举人、不,不管他能不能考中,等他回来咱们就多找几个媒婆先把亲事定下,就算考不中等成亲了也能慢慢考,左右咱家有作坊有进项,他不用像以前那样为束脩发愁。”
“您能这么想就好,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养病,安心等小弟回来再给他说媳妇就成了。”见老娘想通了,桑叶也松了口气。
这厢,母女俩你一眼我一语的为儿子(弟弟)的亲事聊开了,幻想着为他找什么样的媳妇。
另一边,还在书院里埋头苦读的桑榆可不知道嫡亲的大姐给自己挖了个坑,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他看了看窗外似乎能烤干一切的日头,没有把这个喷嚏放在心上,视线回到书上继续看起来。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这一次中暑让木氏休养了好一阵子才彻底好起来。人一好,倒是没像之前那样胡思乱想,热衷于寺庙里跑。等月娘的婆家递来了好消息,一半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她那儿。
月娘有身孕了,刚刚一个半月。
不知道什么原因,月娘这一胎怀的十分辛苦,在发觉怀孕之前就频频呕吐吃不下东西,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就连水喝多了胃里也翻涌的厉害,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月娘的婆婆很是担心,想尽法子寻摸月娘可能吃下的东西,可是各种做法的吃食还有从镇上买的点心果子等试遍了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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