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成何体统!
五姨娘气得不行,一时也没顾上尊卑,狠狠瞪了林玉润一眼,
“你便是这样管教孩儿的!”
林玉润这厢还没有搭话,赵旭正翻身下来,闻言怒道,
“这孩儿便是我在教,我在养,姨娘是对我有话说么!”
他那脾气上来便横眉怒目,似那怒目的金刚,又似那夜行的恶鬼,样子吓人的很!
五姨娘知儿子虽性子急躁,对亲娘也不甚在意,但也没有这般当着下人们的面儿给自己没脸,眼泪儿立时便下来了,捂了脸从指缝里狠狠瞪了林玉润一眼,一跺脚奔回去了!
林玉润半张了口到嘴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无奈看了看赵旭,又看看了一脸懵懂的保官,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先去与父亲、母亲请安吧!”
两人回了院子里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衣裳便去那梧桐阑,果然见五姨娘立在那里,保官也跟在她身边,只没了那装松鼠的笼子。
五姨娘哭哭啼啼,赵夫人皱着眉头,赵老爷却是盯着保官笑,
“父亲、母亲!大安!”
两人过去行礼,赵夫人招了保官过来身前看,却见他个子倒是窜了一头,一张小脸黑似那炭头一般,也看不出脸色好还是不好,只是看着精神儿倒不错!
便对赵老爷道,
“这孩子怎得晒成这样,这知道的是去避暑,不知道的还当是那田地里的庄户孩子尽在太阳地儿里跑呢!”
赵老爷笑道,
“小孩家家黑些便黑些,结结实实的才好,又不是女儿家,生那么白顶什么用!”
一旁的赵庭却是双眼放光看保官身后,听他说还带回来一个大尾巴的松鼠,也不知在那里?是不是被五姨娘给扔了?
赵夫人见赵老爷一心维护,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便道,
“你们也是舟车劳顿早些去歇了吧!”
两人施礼出来,林玉润有些担心道,
“保官那处……”
赵旭道,
“你也不用担心,保官自有我担待着,以前我是见着他便想到他那亲娘,心下里烦,如今他也大了,大奶奶说的有理,儿子自来该让父亲养才是正理!以后我也要多操些心!”
林玉润心下倒是赞同,保官这样儿跟着赵旭却是最好的,她这做继母的来管,轻不得重不得,说闲话的人也多,不如由赵旭管,左右都是亲老子,随意管教,旁人也无话可说!
这样两家都轻省,也少了许多是非!
一路回来确是劳累,当下回去泡了澡,早早儿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赵夫人又传话来,说是大奶奶路上劳累,多休息几日再去前院学管事!
林玉润自然知道赵夫人那恨不得自家再不过去的心思,她也乐得清闲,待休整几日再去那边应卯。
她这边倒可躲懒,赵旭那边却不得清闲,一大早儿自练武场上下来便被自家老子召到了前头书房中,
“这是各处管事的来信你且看看吧!”
宽大的书桌上头,一摞书信,赵旭拿起来打开草草看了一封,又去开另一封,一连看了好几封,里面却是异口同声讲述这时局不稳的,这些管事们都是经年的老世故,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便能给你解读出一百零八种故事来,更何况这般上上下下都明白的局面。
赵家虽说是沧州当地的豪强,只如何乍富,左右了不过是两个——“豪”和“强”罢了!
却比不上那些个世家高阀,经了多少改朝换代的事儿,底蕴在那里,暗藏的手段更是不知多少,比起他们来赵家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赵旭皱眉道,
“爹爹,您如今是作何想?”
赵老爷皱眉道,
“这四处灾情严重,而朝廷却是日显衰败之像,我们靠着的虽不止一个蔺王,但真要到那改朝换代的时候,却是不顶用的……”
赵旭也皱着与赵老爷相同的眉毛,思索了良久一拍大腿道,
“嗨!依儿子看,这盛世靠文治,乱世依武功,如今这局面也看不清那是东风那是西风,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但总归一句不能让人打死了……”
说着一卷袖子,
“这节骨眼儿的时节里还是要看谁人的拳头大才行!”
赵老爷点头道,
“我儿说的是,只是这拳头如何大?怎般大法却是有讲究的!即不做那出头的楔子,也不能闷不哼声被人当肥羊好宰!”
赵旭抚着下巴想了想道,
“依儿子看,如今世道乱着,那些个不赚钱又惹麻烦的营生不如精减了去,也好调出人手来,二嘛这州县附近流民、乞丐日渐多了,不如便归拢了起来,弄些护卫、武师们教些拳脚,每日里好米好饭的养在下头,等到那乱子真起来时也好护了一家大小的周全!”
赵老爷点头道,
“这法子虽好只人手却要可靠的才行,流民、乞丐不明来历,还是要那身家清白的才行!还有府上我那些暗藏的金银、重宝等也要寻一处觅当地方安置,以往备下的隐蔽宅子倒也能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