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啊,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言传根气得直发抖。
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等着,等着……
早晚有一天,等言家发达了,再狠狠的收拾你们。
言正清深吸了了一口气,朝着杨牙婆走了过去:“你说有卖身契,那把卖身契拿出来让我瞧瞧?”
言有信也反应了过来,黑着脸走了过去,冷冷的瞪着杨牙婆母子三人:“若是发现卖身契乃是你们伪造的,到时候看县太爷是打你板子?还是打我们板子?”
杨牙婆才不虚呢,当即就从怀里摸出卖身契,但却没有递交给言正清,而是打开捏在自己手上让言正清看,两个儿子也一左一右的护在老娘身边,时刻提防着言家人夺走卖身契,毁了卖身契。
“既然你们要看,就给我仔细的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言家用十两银子签下了死契,这上面还有言正文的血手印呢。”
言家其余的老小,也齐齐涌了过去。
一看那血红的巴掌印,尤其是大拇指处,那月牙形的印记,言家人脑子瞬间一片轰鸣。
言正文看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然后再看看卖身契上的手印,随后把巴掌贴向卖身契上的手掌印,这一对比,言正文觉得今日真他娘的见鬼了……
“不,不可能,我昨儿压根就没有见过杨牙婆,也没有见过什劳子的卖身契,怎么可能我的手掌印会在这卖身契上?”
言正清脸色难看至极的看向父亲:“爹,是,是大哥的手印。”
言传根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地上了:“混账,你个混账东西,你个糊涂的狗东西,你怎么能,怎么能办这种蠢事儿……”
言有信也隐眼含怒意的看向父亲:“爹,钱呢?把钱拿出来,我们不卖蓉蓉了。”
言正文这会儿快要气疯了。
他压根就没卖过闺女,哪里去拿银子?
围观的村民看着言正文这神情。
有相信这只是言正文在做戏的。
也有说言正文昨儿指不定就是被鬼给迷了,这才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他女儿给卖了。
“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我就不信你一晚上就能全部花完。”王氏说完,便冲进了言正文的屋子。
众人听着里面王氏翻箱倒柜的声响,皆是觉得这言传根一家,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心狠手辣,人面兽心,敢做不敢当,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杨牙婆把卖身契往怀里一揣:“现在你们没话说了吧?赶紧的交出人来,不然我们县衙见。”
片刻后。
王氏头发凌乱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捏住一两碎银子,咬牙切齿的冲到言正文的身前:“你说,这一两银子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杨牙婆眼皮子一翻,没好气道:“这不就是我给你们老大的那其中一两碎银子吗?上面还有我家老大留下的牙印呢,不信你自己看。”
王氏和言传根一看,果然有牙印。
言正文昨日本就去过村口,此时卖身契也有他的手掌印,而且还有这搜出来的一两碎银子,如此种种加在一起,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言正文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昨日脑子犯迷糊了,真的就给卖了闺女。
于是乎。
言正文被言家人又是打,又是骂。
言蓉蓉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中,仇恨的看着言家人,抽咽着被杨牙婆带走了。
言家村再次因为言传根一家,有了新鲜的探讨话题。
……。
三河县。
秦熠知提心吊胆的沮丧而去,满脸春风的归来。
自从三天前从言家村回来后,那张脸上便成日的挂着笑。
老管家松了一口气。
云祁也松了一口气。
雨过天晴。
今儿艳阳高照,由于前几天下雨导致地面潮湿,此时太阳再这么一暴晒,人一旦站在太阳下,感觉就跟站在热气升腾的蒸笼里一般。
秦熠知躺在云杉曾经睡过的客房里,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俊朗的脸上,挂着痴汉般的笑。
现在她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松口答应嫁给他了。
一想起她会穿上凤冠霞帔,坐在烛光跳跃的新房大床上等他,待他揭开她的盖头,她会微微对他笑,一起喝交杯酒,一起……
思及此。
秦熠知感到浑身一阵燥热,而鼻头也猛的一热,一痒,伸手一抹。
娘的——
幻想得太刺激——喷鼻血了。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手指紧紧捏着鼻子,随后翻身下床,在床尾边的冰盆里,摸出一块碎冰放在鼻梁上冷敷。
夫人啊夫人……
你究竟啥时候松口嫁给我呀?
再这么憋下去,到时候憋坏了,成亲了你可就要守活寡了。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叩叩叩~
“谁?”秦熠知捏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悦道。
“……”云祁听着秦熠知这明显不对劲儿的声音,眉头一紧,随后猛的推开门,看着秦熠知满手鼻血的蹲在床边正用冰块敷着鼻子,再看看秦熠知此时处于亢奋中的地儿,笑得一脸猥琐:“啧啧~你这火气,有点重,得泄泻火才行。”
“老子这叫年轻气盛,精力旺盛,老子这体格,可不是你弱鸡小白脸所能比的。”秦熠知毫不客气的怼着好友。
被人身攻击的云祁:“……”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我还就不滚了你能怎么的?”云祁觍着脸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跟随云祁一起过来的暗卫,走到房门口半跪着低头抱拳道:“大少爷,老太爷给您的信。”
“拿过来。”
“是。”
秦熠知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察觉到没有继续流血后,这才又弄了些冰水洗了洗脸,随后扯过布巾擦拭干净手脸,接过信对送信的暗卫道:“下去吧。”
“是。”
暗卫退出并关上房门后,秦熠知走到桌前坐下,扯开信封仔细查看起来,越往下看,脸色便越是阴沉得吓人,浑身释放出浓烈的杀气,冷得云祁不仅伸手搓了搓手臂。
“这是咋的啦?”
秦熠知寒着脸,把手里的信朝云祁一扔:“自己看。”
云祁接过来一看,看得直接瞠目结舌了。
“啧啧~女人狠毒疯狂起来,真她娘的是六亲不认啊,真是没想到,咋们查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在隔壁县城。”
“去云锦县抓人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云祁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
侧头看看外面这炎热的天儿,在不放冰盆的屋子里,人站着不动都热得够呛,更不要说顶着烈日去赶路了。
这跑腿儿的差事,他才不想去呢,他苦夏。
云祁看着秦熠知,妄自菲薄一番道:“……这,这不妥吧?我一个师爷,怎么可能带人去云锦县的地盘抓人呢?不如你这个县太爷亲自去吧,小的就留在衙门,帮县太爷搭理繁琐的公务如何?”
“不如何。”秦熠知了冷冷的瞥了云祁一眼,道:“再等十天左右,叶新笙就会被押送到本县。”
云祁耸耸肩,一脸的绝望:“行,行,我去行了吧。”
“即刻去准备吧,傍晚时便上路,早去早回。”
“是,是,县太爷,小的这就去准备……”云祁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眼珠子一转,舔了舔唇,同秦熠知讨价还价道:“等我这趟回来,你带我去言家村吃凉皮如何?”
“成交。”
云祁脸色一喜,苦中作乐的屁颠屁颠走出去准备了。
秦熠知锐利的冷眸微眯,看着信纸,戾气冷冷的一笑。
……
京城。
三皇子步履匆忙的朝着御书房而去。
此时。
大乾的第二任国君——齐恒,正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
明明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可头上却连一根白发都没,脸上虽然有些皱纹,但却并没有什么老年斑,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的健壮中年人一般。
书案的下方,是一个面向敦厚,眉眼和善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便是皇后所出的皇长子——齐泰,八岁时就被封为太子,且至今已经当了二十二年的太子。
父子两个颇有默契的批阅着奏折。
御书房外。
突的传来小声的交谈声。
三皇子齐景一脸急切,对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道:“德福公公,我有万分火急的事儿要向父皇禀告。”
德福手里的佛尘一挥,闪身挡在了三皇子身前,客客气气道:“三皇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奴才这便进去替你通传。”
三皇子急得快要跳脚了似的,只得无奈的点头。
御书房内。
太子隐约听到外面死对头的声音,笔尖微微一滞,随后便继续批阅着手里的奏折。
皇上也听见了门外三儿子的声音,不过却并未出声,直到德福公公走到他身旁禀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笔。
“宣他进来。”
“是。”
片刻后。
三皇子一脸急色的疾步走了进来,眼中隐隐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儿臣拜见父皇,拜见太子大哥。”
太子脸上带笑,朝三皇子微微颔首:“三弟。”
“嗯,起来吧。”皇帝坐在上首,淡淡道。
三皇子一点都没客气,当即就忙不迭的爬起来,咧嘴冲皇帝一笑,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哥,随后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件急事需要单独告知父皇。”
皇上看向太子:“你批阅了这么久的奏折,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吃点东西活动活动筋骨后再回来吧。”
“谢父皇关心,儿臣告退。”太子子揪着一颗不安的心,识趣的告退。
太子去了御花园的凉亭。无表情的看着荷塘,心里难受不已。
这二十二年的太子,当得他真真是如履薄冰,每一日,都活在心惊胆颤里。
父皇生性多疑,尤其是伴随着几个皇子的成年,以及父皇身体的衰弱,越发的对他们这些儿子提防起来,尤其是对他这个储君,更是防备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以防他这个储君一方独大,父皇便扶持着老三来和他打擂台,来削弱他这个储君在朝堂的影响力。
天家无父子,此话果然不假。
太子垂眸的眼眸里,一片苦涩……
待太子一离开,三皇子便一脸儒慕的看着皇帝,疾步走到皇帝身旁,凑近皇帝耳旁道:“父皇,不知你听说了没,三河县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道人’那道人居然能精准的预测未来二十多天的天气情况,三河县乃至三河县附近的县,都是因为那个神秘道人的缘故,今年的夏收才没出现重大损失。”
“喔?真有此事?”皇帝先前还淡定的眸子,顿时一亮,眼底闪烁着痴迷与热切,忙不迭的道:“这消息可靠吗?”
三皇子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父皇,你想想看,既然那神秘‘道人’连天气都能如今精准的预测,指不定在炼丹方面也极其的有能耐,若是能找到那个人,便又能多一个人为父皇炼制长生不老之丹药。”
听闻此言。
皇帝顿时就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三皇子继续道:“父皇,还有一件坏消息,需要向你禀告。”
“说。”
“三河县这一次因为有神秘‘道人’的指点,这才让三河县乃至周边的几个县城减少了损失,奇怪就奇怪在,我听有些前来京城的商人抱怨,说三河县及其周边的几个县城,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商人,而且一下子把几个县城市面上的新粮全都给买走了,若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买走的,那么,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而且一买,就买走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皇帝一这话,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就没了,阴寒着脸看向三皇子:“此消息来源可靠吗?”
三皇子沉着脸点点头:“父皇,儿臣游走市集之时,的确亲耳听到两拨从三河县来的商人在酒楼抱怨此事,至于是否可靠,这得父皇派人前去暗中调查了才能知道。”
皇帝脸色难看的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
若是正经商人,压根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若不是正经商人,却暗中大量收集粮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必有谋反之心,这才会暗中广积粮。
不行。
这事得派个可靠的人前去查探一番才行。
“景儿。”
齐景心底一喜,面色却不显,咚一声半跪在地,抱拳道:“儿臣在。”
“替朕寻找神秘‘道人’以及调查购粮者这两件事,朕便交给你去办,希望你别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齐景抬头看向父皇,怔楞了一瞬,随后紧皱着眉一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儿臣必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皇帝回到座位上,沉默了片刻,随后写了一道密旨,并盖上了大印。
“这道密旨你收好,到时候去了地方上可能会用得上。”
三皇子心底一喜:“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去吧,早去早回。”
“是,父皇。”三皇子按耐着内心的窃喜,转身退了出去。
皇帝坐在龙椅上,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太子为人纯孝,敦厚,务实,虽然会成为个好的守成君王,但有时候,却不知变通,也不怎么讨人喜,尤其是针对他寻找长生不老之药一事,太子反对最是激烈。
有时候,说实话是招人恨的,比如太子这样的实在人。
他何尝不知道人不可能长生不老?
但是,只要能多延续他二三十年的性命,他便死而无憾。
他是大乾的第二任君王,从父皇手中接任大乾后,大乾的国土面积便没怎么扩张出去。
他不想死后,在历史上籍籍无名。
秦熠知,便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只是,这把利刃这些年一直过于锋芒毕露了些,不仅在百姓和朝中的威信甚高,就连在敌国的威信也很好。
甚至隐隐已经有点盖过皇室的征兆。
所以……
他这一两年,找了个由头把秦熠知打压了下去。
本以为。
三河县那边山多地少,又不是处在边关的军事要塞,这才答应了让秦熠知过去胜任三河县的知县,为了安抚他,还给了他一把御赐的宝剑,没想到他这一去,才刚刚半年而已,便闹出了这么多事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先是砍杀了地痞流氓。
又开始新修水利。
前段时间,更是剿除了马贼。
如今……
那神秘之人在堂堂战神的眼皮子底下,收购了那么多粮食。
秦熠知究竟是真不知道?
还是装不知道?
亦或者是……
那个暗中收购粮食的人,就是他秦熠知?
思及此。
皇帝眼眸一寒。
“熠知……希望这事儿与你无关,如若不然……你这把利刃,朕便只有忍痛舍弃了……”
……
三皇子出了皇宫后。
乔装成行商,带着六十多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朝着三河县疾驰而去。
三天后。
三皇子一行人,终于追上了要被押送到三河县的叶新笙一行人。
押送叶新笙的官差认出了三皇子,吓得心里一抖,忙不迭的下跪。
“拜见三皇子。”
其余十二人一听这话,当即也齐齐下跪。
“都起来吧。”三皇子懒懒道。
“谢三皇子。”
“你们都走远点儿,本皇子有些话,要和这囚犯说说。”
“是。”官差们识趣的走远。
三皇子带着随从走到囚车前。
“弄点水泼醒他。”
“是。”
囚车里的叶新笙,因为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再加上天气炎热,以及连日的奔波导致伤口有些发炎,此时高烧得整个人都迷糊了,感觉好似置身于烈火之中一般的难受。
突的。
一股凉意从脸上传来,吃力的睁开眼,入眼便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言正轩,本皇子就问你一句话,你想活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