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镇国公”这三个字。
皇帝脸色先是一黑,随后一怔,最后化为邪戾的一笑,舌尖顶了顶腮帮,满眼透着雀跃与淫邪之气。
大拇指的指腹使劲儿蹭着染血的下唇,整个人兴奋的都轻颤了起来。
“这个主意…。颇好。”
“……”程咏心中暗喜。
皇帝一想起镇国公那老匹夫,一想起秦熠知那煞星,皇帝就恨得牙痒痒。
虽然那老东西和煞星招他恨。
不过……
却不得不承认,镇国公那老匹夫一家子人的皮相着实生的不错。
秦濓那个窝囊废。
他碾死秦濓,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他能把镇国公的曾孙子,能把那所谓战神的侄子压在身,下他就兴奋的不行。
尤其是一想到那孩子或许会长得肖似那老东西,一想到那孩子或许会长得肖似那煞星,他这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想要狠狠蹂躏,狠狠玩弄的兴奋劲儿。
皇帝兴奋一张脸绯红,舔了舔唇,看向程咏程伟两兄弟:“把那老匹夫的曾孙子尽快给朕弄来。”
呵呵~
那小东西玩儿起来,肯定很带劲儿……。
“是,皇上。”程咏忙不迭的点头。
“……。是。”程伟懵逼的硬着头皮也点点头。
皇帝带着愉悦且期盼的心情离开了密室。
……。
翌日。
天还未大亮,安庆便走到了太子的床边,恭敬的提醒:“太子殿下,已卯时两刻了。”
被窝中的太子身子动了动,双眼酸涩,眼睛里就好似有沙子似的硌得慌,吃力的睁开双眼,望着帐顶约几秒后,太子便翻身下床了。
安庆手脚利索的伺候太子穿好衣服,随后便走到脸盆架前,把布巾浸在温水里随后又拧干递了过去:“太子。”
太子并没有接,声音有些嘶哑,沉声道:“换一盆冷水来。”
“……”安庆有些犹豫和为难,这大冷天的,用冷水净面,这得多冷啊!
太子撩起眼皮子瞥了安庆一眼,不悦催促:“还不快去。”
“是,太子殿下。”安庆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应声,随后走出房门,安排门外的宫女去打冷水来。
外面的宫女也是一脸的懵逼,怔楞了一瞬后,随后似有所悟了,一张脸羞臊得通红,转身便忙不迭的跑去打水了。
冷水?
太子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这是发育了吗?
她可是太子寝宫里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
片刻后。
宫女动作利索的把冷水给端来了。
太子此时双眸酸涩,脑子也昏沉沉的,浑身也有些没劲儿,玩弯腰站在脸盆架前,双手掬起一捧冷水,随后把脸埋进双手的水中。
太子被这寒冷刺骨的水,刺激得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双手的骨头就好似要被冷水给冻僵了似的,刺骨的寒疼。
安庆在一旁看着太子自虐的行径,心里堵闷得很是难受。
太子也不知道这近一年来,究竟是因何事而烦忧。
吃不好,睡不好。
无论寒冬酷暑,太子殿下几乎每晚都会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向外面。
洗了个冷水脸后。
太子感觉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酸涩的双眼也好受了一些,从安庆手里拿过干净的布巾,把手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便迈步走出了房门,朝着饭厅的方向而去。
匆匆用过了早膳,便去了太子太傅为他授课的院子。
昨夜下半夜才睡。
虽然没有休息好,但太子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并未影响今日的听课。
午时一刻。
太子太傅夸赞了太子几句后,便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太子送走了太子太傅后。
侧头看向安庆:“随孤前去凤栖宫。”
“是,太子殿下。”安庆急忙忙的弯腰点头,踌躇了一瞬后,提议道:“殿下,雪地湿滑,不若奴才去安排轿子?”
“不用,孤坐了一上午,想走动走动散散步。”
“……是,殿下。”
棉絮似的雪花,从天空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谁能想到,在这纯白的厚厚积雪覆盖之下的皇宫,这皇宫却是天下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
无论下多大的雪,无论下多大的雨,都遮掩和冲刷不干净的……
安庆一手捏着佛尘,一手执伞,主仆二人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一行人踩着积雪,朝着凤栖宫而去。
齐佑,齐贺,齐珍都在上书房学习,这会儿上午的课业虽然结束了,但上书房距离皇后的凤栖宫较远,皇后担心三个孩子们来回的奔波会受了风寒,便让三个孩子中午不用过来,毕竟,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太子的宫殿距离凤栖宫并不远,走一刻钟就能到了。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房门口的小竹一见太子殿下过来了,忙不迭的弯腰行礼。
“起来吧。”太子冷冷淡淡道。
“谢殿下,奴婢这就进去为太子殿下通传。”小竹俯身道谢后,急忙忙进去通传。
皇后正在翻看账本,隐约听到外面儿子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看向房门口:“太子来啦!快快进来,外面寒凉莫要久站。”
片刻后。
太子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
皇后搀扶起了儿子,拉着儿子的手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儿子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泛红的眸子,瞳孔猛然一缩,呼吸有些紊乱了,捏住太子手腕的手也猛的一收紧。
“太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昨儿似乎受了风寒,昨晚脑袋有些昏沉,所以睡眠不怎么好,这会儿太阳穴有些疼。”
“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跑?怎么还跑出来吹风挨冻?”皇后心疼不已,责备的训斥着儿子。
“……母后,你能帮我捏捏头吗?就像儿子小时候那样,脑袋不舒服的时候,母后只要为儿子按一按,感觉很快就不难受了。”太子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臭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皇后没好气的笑骂着,随后又关心的问道:“可用了午膳?”
“还没,儿子就是专程过来蹭饭的。”
“……裘嬷嬷,你赶紧派人去御膳房,让再加两个太子爱吃的菜。”
“是,娘娘。”
裘嬷嬷离开后,皇后看向小竹和室内的宫女:“太子身子欠安,需要安静,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
宫人们退下后。
屋子里就只有母子两人。
太子用手指从茶盏里蘸了些水,微颤的手指,随后在桌面上飞快的写着——母后,儿臣等不了了。
皇后看到这几个,眼眶瞬间就红了,狠狠瞪向儿子,又感动,又气得不行。
感动着儿子心里有她,在乎她,关心她。
生气儿子居然会这么的沉不住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蘸水在桌上飞快的写道——忍,忍不了也要忍,如今时机还未到。
太子才十二岁,距离弱冠之年还有八年。
虽说如今朝中的几个王爷全都被圈禁了,也没有了威胁。
但是……
如今大乾接连遭遇天灾,面临内忧外患之糟糕的局面。
弄死她那疯子丈夫很容易。
逼迫她那疯子丈夫退位也很容易。
只是……
若是太子在这个时候继位,她们母子身后又无强大的外戚可以倚靠,这大乾的烂摊子落到太子的手里,太子一个孤立无援的半大孩子,怎么应付得了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么镇得住大乾各处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她那疯子丈夫之所以能从太子成功上位。
是因为两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因为丈夫在暗中筹谋多年,暗中拉拢了不少朝臣,最后更是把负责京城防守的御林军首领给收买过来了。
第二:是因为太上皇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大乾内忧外患,同时,太上皇估计也察觉了丈夫把御林军首领拉拢了过去,太上皇为了能活命,这才主动退位,并把大乾的烂摊子交给了丈夫手里。
可现在她儿子的处境,却和丈夫当时完全不一样。
所以……
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
看着母后写下的这几个字,太子拳头紧攥,浑身紧紧的崩着。
忍……
又是忍……。
他究竟要忍到何时?
每一月的初一十五,一想起母后被……
他就恨不能拿刀杀了那个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的疯子。
皇后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仇恨眸子,伸手狠狠在儿子的手臂上拧了一下,痛得太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水雾雾的眸子看向母后,盛满了仇恨,盛满了无奈的憋屈和愧疚。
他都十二岁,明知道母后被那疯子那么羞辱,他身为儿子,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他恨……
他恨死了那个疯子。
皇后给了儿子一个紧紧的拥抱,松开后,刚刚蘸水想继续写,忽的,门外传来了裘嬷嬷的声音。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来了?
一听这话。
皇后忙不迭的伸手,动作飞快的把桌上的茶盏给打翻,让茶水掩盖了写在桌上的字,随后慌忙朝门外吩咐:“裘嬷嬷,快派人去传太医,太子脑袋疼得有些厉害了。”
“是,皇后娘娘。”
刚刚跨进门槛的太后娘娘,一听她最最宝贝的大孙子身子不舒服了,急忙忙走了进去:“治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脑袋就疼了?”
皇后和太子齐齐起身朝太后行礼。
“儿媳拜见母后。”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伸出双手,赶紧把儿媳和大孙子给扶了起来。
看着大孙子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泛红的眸子,心疼的不行:“治儿,可是课业太过繁重了?”
太子愣了一瞬,搀扶着祖母的手臂笑说道:“孙儿没事的,祖母莫要忧心。”
太后伸手探了探大孙子的额头,发现并不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学习重要,身子也重要,这大冷天的,若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你便让宫人在桌边多放上一两盆碳火,免得长时间的久坐后着凉了。”
“谢谢祖母关心,孙儿知晓了。”太子受教的点点头。
皇后看着亲亲热热的祖孙俩,见两人都说完话后,这才恭敬的笑眯眯开口道:“母后,不知您老人家今日前来……”
太后伸手拍拍皇后的手背安抚,笑说道:“皇后你莫要紧张,今日母后前来,其实就是在宫中呆得有些无聊了,想过来找你说说话儿。”
一听这话,皇后心里顿时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
西川境内。
战神的祖父镇国公还有战神的爹娘,在京城被皇帝下毒手试图杀害的消息,在短短的半个月内,便传遍了西川的四个县。
为大乾立下无数战功的开国功勋镇国公,居然被皇帝如此对待,面对皇帝的暗杀,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逃出京城后,更是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在大雪封山之时,死里逃生的这才逃来了西川。
百姓们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若没有战神夫妻,就没有西川如今几十万百姓的好日子。
西川百姓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眼看明年开春之时,每家每户就能种上高产的新型农作物。
田地有了。
高产的农作物有了。
眼看就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
那狗皇帝却这么对待战神大人和战神的家人。
若是开春后,那狗皇帝派人继续来暗杀战神一家人,亦或者是让人构陷战神大人一家造反,把战神大人一家抓走,战神大人一家可就真没有了活路,他们西川这些老百姓也就没有了活路。
西川的四个知县一个个也不傻。
知晓镇国公逃来西川这事儿,能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并闹得西川的人都知道了镇国公和战神爹娘所受的委屈,战神必有所图。
只是想要造反,得有师出有名才行。
光凭借皇帝残害“贤臣良将”这个由头,还远远不够,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百姓站出来述说皇帝的种种罪状。
这样战神大人才能师出有名,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着为了天下百姓谋福,为了能让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的旗号来举旗造反。
只要他们这个时候给战神大人递个梯子,那便能在战神大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他们身为西川的知县,在战神大人担任西川知府之时,他们就和战神绑在一起了,战神大人若是被皇帝弄死了,他们这些知县全家老少也落不到好。
反正都是个死。
不若是支持战神反了大乾。
一旦战神大人成功夺得了天下并登基为帝,他们就是新皇身边的开国功臣了。
于是。
知县们四处带头为战神不平,最后还集结了百姓们一起,要去虹口找战神大人反了皇帝。
于是乎。
在这下雪的天儿。
各县的知县带着百姓们前往虹口县,去游说战神大人反了那狗皇帝。
虹口县的县衙和知府府都在虹口县城内。
所以。
虹口县的县令,是最先带着一万人多人在县城的城门外,带头高呼让战神大人带着他们反了不为民做主的狗皇帝,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雅西县,山泰县,康红县的知县,也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
秦熠知得知了情况后,便出走上了虹口县的城墙,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动得红了眼眶,高声哽咽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谢谢大家对本官以及家人的关心,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官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而且……造反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乡亲们都回去吧。”
秦熠知说完。
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熠知的严词拒绝和离开,并未让百姓们死心的离开。
住得较远的,就在城外搭建了茅屋住下来,带着他们的粮食和铁锅,每日熬上杂粮稀粥吃;住得比较近的人,便回去吃饭,吃完饭了,又来城门外和众人汇合,继续恳求战神带领他们造反。
众人在城门接连守了七天。
在这期间,秦熠知又出面了几次,让百姓们离开,可百姓们就是不肯走,秦熠知没法,见百姓们在大雪天里守在城外,便送去了一些新型农作物和一些杂粮,以供城外的百姓食用。
接下来。
其它三个县城的知县,也带着人前来了。
城门外聚集了数万的人。
寒风萧萧,白雪飘飘。
百姓们冻得瑟瑟发抖了都依旧不肯离开。
知府府的人,还有四个知县以及县丞主薄等人,也跪在秦熠知家的大门外苦苦哀求。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在扛了整整十天后,总算是含泪松口并点头了。
……。
夜里。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抱着媳妇,下巴搁在媳妇的颈间蹭了蹭,心情有些沉重。
“媳妇。”
“嗯?”
“……自古以来,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云杉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
前世的一统六国的强盛秦国,繁盛了也不过几十年。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后者更难。
打天下时,领头人所带领的队伍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去战斗,矛盾是对外的。
治理天下时,是胜利者的团队去瓜分胜利的果实,是在瓜分利益,矛盾则是对内的。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因为利益而产生了矛盾。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变得腐朽。
这个王朝也就濒临覆灭。
秦熠知沉声继续说道:“大乾这才传到第三代,建国不过四五十年而已,却腐朽到了如此地步,一场全国范围的雪灾,便让大乾动摇了国之根本,奸商背后的主子,大多都是朝中的权贵,以及那些门阀世家的人,那些人控制着大多数的粮食,即便是皇帝,也那那些人没辙,才短短一年时间,便让大乾饿死了数十万的百姓,明年又是一个灾难年,饿死的人数,肯定会增加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说到这儿。
秦熠知声音哽得都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云杉双手紧紧搂抱住丈夫,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刚想开口。
秦熠知忽的抬头看向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瞧我都糊涂了,你还在月子里呢,可不能因这些事儿而劳心伤神,反正那一天还早……快则几年,慢则十来年都有可能,咱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想。”
云杉伸手摩挲着丈夫的脸颊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活人难道还能让尿给憋死?
“媳妇~本来,我想着可能要等开春后才会忙碌起来的,但现在……对不住了,我失言了,后日我开始出去忙了。”秦熠知满眼愧疚的看着妻子。
云杉理解的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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