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巫启翔咬牙恨声的颤声坚定说道。
云杉忙不迭的点点头,气愤不已的一拳重重砸在了床上,恨声叫骂道:“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着实该杀,等抓到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定要剪了他欺负女人的作案工具,再找几个强壮的乞丐也轮流的强了他,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强的滋味儿。”
“……”巫启翔含泪的眸子看着她,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松开后又再次攥紧,随后垂下了眸子,并从脖子的衣服下扯出一个玉佩来。
巫启翔猩红的双眼看着这玉佩,满眼的仇恨和戾气。
云杉的视线也落在了这玉佩之上。
虽然她不懂玉。
但看着这玉的水色这么好,一看便知道,能佩戴得起这么好的玉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要知道。
古代的造假技术可比不上现代,连玉都能造假。
当云杉看到玉佩之上,那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狼首,心里突突的狂跳。
巫启翔猩红的双眼盛满了水雾,目光灼灼的看向云杉:“你可否会嫌弃我是父不祥的野种?”
云杉立即摇摇头,泛红的眸子看向对方,哽咽道:“不会,强暴你娘的人是那畜生,你只是一个受害者……你是野种,我是丑八怪,男人婆……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的出生?”
巫启翔直直看了云杉许久,见云杉的脸上,眼里的确没有嫌恶之色后,这才露出如重释放的笑。微颤的手伸了过去,紧握住云杉的手:“夫人……在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嗯……”才怪。云杉脸不红气不喘,一脸认真的坚定说着。
“虽然我现在…。可能暂时还没有办法彻底喜欢上你,但你今后若能像这几天一样与我心平气和的相处,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不吵架,不赌气……夫人,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个屁,云杉在心里补充着,面上却露出真挚的笑。
……。
厉云杉醒来已经七天了。
从最开始对所有人都万般抗拒与防备,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后,她慢慢的和众人熟悉了起来,也会偶尔主动和孩子们亲近。
不过。
她和家人相处之时话比较少,大多数都是别人说,她沉默的听。
毕竟。
多说多错。
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会露出破绽来。
此时。
小川和晴空一左一右的坐在厉云杉的身旁,两孩子亲昵的拉着厉云杉的手一边把玩,一边和她说着话儿。
“娘,你能给我讲葫芦娃的故事吗?娘好久都没给我讲了,晴空想听。”晴空满眼期盼,目光亮闪闪的询问。
“娘,我也想听。”小川也紧跟着附和道。
葫芦娃?
这是个什么东西?
厉云杉眉头微蹙,故作难受的把双手从两孩子的手抽了出来,满脸痛苦的揉捏着额头:“嘶嘶~你们,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先……。”
一看娘亲难受。
晴空慌了,眸子里顿时就盛满了泪花,自责不已的愧疚慌忙道:“娘,你别想了,你一想就会头疼,晴空现在不想听了,娘你别想了。”
小川看着眼前的娘,紧抿着唇没说话。
正在这时。
秦熠知从门走了进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头疼了?”
厉云杉虚弱的睁开眼,双眼水波荡漾,轻咬下唇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晴空立刻低头认错,带着哭腔道:“爹爹,都是晴空不好,晴空刚刚想听娘给我讲葫芦娃的故事,便让娘给我讲,可我忘记了娘亲她生病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晴空害得娘亲头疼,都是晴空不好,都怪晴空,呜呜~”
“爹,对不起,都怪小川和妹妹刚刚胡说八道,这才惹得娘亲难受。”小川也红着眼道歉说道。
面对两个自责不已的孩子。
厉云杉却好似压根就没发现似的,抱着脑袋虚弱的靠在炕头。
秦熠知瞥了小川和晴空一眼,随后安慰道:“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天色不早了,你们回房去休息吧。”
“……是,爹。”晴空含泪的点点头。
“爹爹,那我和妹妹回去了。”小川也带着哭腔说道。
“嗯,回去早点休息。”秦熠知勾起一抹浅笑,揉揉两孩子的脑袋瓜,随后把孩子们从炕上抱了下去。
厉云杉看着战神丈夫居然对两个拖油瓶视若己出,在心里腹诽着这战神还真是个冤大头,明明还有三个亲生的儿女,却还对那傻妞和小石头那么好,还让两孩子成为了府中的大少爷和大小姐。
让两个拖油瓶居然压了他三个亲生孩子一头。
对这两个拖油瓶这么好,也不怕将来把这拖油瓶的心给养大了。
不过转瞬一想。
战神爱当冤大头对于她来说有利无弊。
毕竟。
这两个拖油瓶也是她生的。
不管将来是哪个儿子继承家业,她是五个孩子的亲娘,几个孩子都得孝敬她这个娘。
要不然。
她让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那不孝子。
而且……
她这战神夫君现在还要造反,战神打仗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自从上战场后还从未有过败绩,造反成功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一想到今后她就能母仪天下了。
厉云杉就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真真是没有想到。
那占据了她身子的孤云野鬼,勾引男人还真是好手段,勾得堂堂战神,居然心甘情愿的放低姿态抱着那女人去小解。
刚刚醒来之时,他这战神夫君要抱她小解之时,她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
那孤魂野鬼还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这种事儿居然也让男人帮忙,不知羞。
不过。
那孤魂野鬼居然这么能生,一胎居然给战神生了三个孩子,而且三个孩子都养得很不错,看起来也都挺机灵的。
不对。
准确的说,这三个还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只要孩子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那就是她的儿女,和那孤魂野鬼没有半点关系。
一想到有了那三个儿女为她撑腰。
想着就算丈夫当上了皇帝,就算将来有些命硬的女人进宫来分她的宠,她这个正宫皇后有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傍身撑腰,她这底气可是足足的。
三胞胎全都活下来了。
誓问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有这么本事?
能一次就生三个?
思及此。
厉云杉决定,她一定要趁三个孩子还小之时,好好和三个孩子培养感情。
同时。
也得尽快和她的夫君培养感情。
她失忆了可以,但若是失忆后便一直对丈夫冷漠疏离,时间一长,男人难免就会没了兴致,她可不能失宠。
两孩子下炕穿好鞋子后,站在炕边很有规矩的低头弯腰行礼。
“爹,娘,你们也早些休息,儿子这便回去了。”
“爹,娘,晚安,晴空明天再来看你们。”
厉云杉看着两孩子,一脸虚弱的样儿,挤出一抹笑:“乖~快回去睡吧,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可别着凉了。”
两孩子点点头。
当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时。
秦熠知坐在炕沿问道:“可还头疼得厉害?”
“……好些了,就是每次一努力想要找回记忆,脑袋里面就突突的跳疼着。”厉云杉满脸惆怅的郁闷说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免得你自己难受。”
“夫君。”
“嗯?”
“……没有了任何记忆真的很可怕,很让我感到不安,我想要记起与你的点点滴滴,我想要知道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我想要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总觉得不踏实,为什么夫君你身为堂堂战神却会娶我这么个带着两孩子的弃妇呢?”厉云杉皱眉紧张的不安说道。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眶有些泛红,直直看着对方片刻后,柔声笑说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身子还未好,等你彻底好了后我再告诉你,免得现在告诉你了,你又会努力去想,又会犯头疼。”
看着堂堂战神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厉云杉心里很是激动,很是甜蜜。
这个有大本事,有大能耐,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还对她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呢!
想想就跟做梦似的。
常言道:苦尽甘来。
她第一次嫁人后,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如今可算是能享福了。
思及此。
顿时就笑眼弯弯的看着坐在炕沿的丈夫。
“夫君。”
“嗯?”
“夜里寒凉,你……你今晚上炕睡吧。”厉云杉娇羞得满脸通红,声若蚊蝇的羞涩的立刻低下了头。
秦熠知看了对方片刻,点了点头,声音暗哑道:“好。”
一听丈夫答应了。
厉云杉心中狂喜不已。
明天丈夫就要离开去忙事情了,下一次回来还得等十天半个月后。
醒来后第一步装失忆,她已经装了这好几天了。
现在……
可以开始按照计划走第二步了。
“送点热水进来。”秦熠知对门口外喊道。
“是,老爷。”秦安忙不迭的应声。
片刻后。
秦安把热水送来进来。
秦熠知和厉云杉洗脸漱口后,又泡了脚,随后便上炕了。
平日里。
秦熠知睡觉都会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才会上炕,今日,秦熠知却只是脱去了外袍,穿着亵衣亵裤以及外面的线衣线裤便上炕了,厉云杉睡在里面,秦熠知睡在外面,两人分别盖着被子。
刚刚躺下一会儿。
厉云杉便脸颊红红,满脸羞涩的看向秦熠知:“夫君,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明儿一早离开,你在家要好好样身体,莫要再胡思乱想知道吗?”
“好。”厉云杉点点头。
“睡吧。”秦熠知侧头笑望着她,说完后,便身体平躺闭上了眼睛。
见秦熠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厉云杉心里失望不已。
现在还不是投怀送抱的好机会。
耐性在等等吧。
思及此。
厉云杉便闭目“睡”下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平常人,是真睡?还是装睡?
作为习武之人的秦熠知哪里会分辨不出?
调整了呼吸的频率,没过一会儿,秦熠知便发出了绵长的“轻微”鼾声。
听到身旁的丈夫熟睡了。
厉云杉心里暗喜不已。
耐心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
在“熟睡”中的厉云杉似乎做噩梦了,身子轻颤,满脸痛苦,脑袋左右摆动着,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忽的。
厉云杉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呼声:“啊~夫君不要死,不要死……”
吼完后。
厉云杉便飞快的掀开身上的被子,随后又揭开秦熠知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好似个八爪鱼一般,脚手紧紧缠住秦熠知的身子,脑袋直往秦熠知的怀里钻,颤声的惊恐一个劲儿喊着:“夫君,夫君,夫君……”
那弯曲的右腿在秦熠知的腰身下不住的蹭着,那手也在秦熠知的胸前一抓一抓的。
“莫怕,快睁开眼,你只是做噩梦了而已,别怕。”秦熠知一边说,一边动作粗鲁的三两下就扯开了缠绕着他身上的脚手,强行拉拽起她坐了起来,一手剧烈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一手撩起床幔:“快睁开眼,你好好看看那油灯,我们现在都在卧室里,我们都好好的,没事的别怕。”
厉云杉被摇晃得脑袋都晕乎了——想吐。
这个时候。
她也只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缓缓睁开眼,含泪的眸子怔怔的,似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似的一脸茫然。
“别怕,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了。”秦熠知柔声安抚着,随后强劲有力的大手瞬间就把摁回了炕上,并迅速为她盖上被子,还贴心的担忧说道:“快快盖好,可别着凉了。”
厉云杉的色诱计划失败,心塞塞:“……。”
秦熠知又安抚了她几句后,便打了大大的哈欠,刚刚躺下还未来得及闭眼,门外就响起了秦七急促的声音:“老爷,太老爷说有急事要找你过去商议。”
一听这话。
秦熠知急忙翻身下炕,一边飞快的穿着衣服,一边对炕上的厉云杉说道:“祖父有要是找我,你今晚就别等我了,早点睡。”
说完。
套上棉裤,汲拉着鞋子便急冲冲的走出了屋子。
厉云杉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被子遮盖着的下半张脸气得不住的直磨牙。
……。
秦熠知走出房门之时,顿时就黑了脸,浑身青筋暴起,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薄唇紧抿,疾步冲冲的前往镇国公的院子。
片刻后。
秦熠知抵达了镇国公的卧室。
小川和镇国公早就等候在此了,炕上的两人一看秦熠知这神色,什么都明白了。
秦熠知脚手有些僵硬,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同手同脚的艰难的朝着炕边走去,
镇国公瞬间红了眼,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看向房门口:“秦七,带着所有人退至院外。”
“是,主子。”
院子里的侍卫,暗卫,全都退到了院墙外。
小川嘴唇抖得很是厉害:“爹,她……她不是我娘对不对?”
秦熠知咚一声坐在了炕上,双手紧攥成拳抵在额头上,痛苦的压抑着低声哭泣了起来:“……她不是,不是我媳妇。”
听到这话。
镇国公眸中带泪,哆嗦得很是厉害的手,烦躁的扯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
小川身子一晃,似乎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恨恨的寒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娘。我娘以前刚过来的时候,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一对儿女,虽然震惊,可面对着病弱的我,面对着憨傻的妹妹,娘的眼底只有心疼和关爱,而这个女人醒来后,在第一次看到我和妹妹的时候,看似装出一副不认识的震惊模样,可她那眼底的深处,却透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厌恶,她厌恶着我和妹妹,她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个娘……”
现在的这个身体里,并不是娘的灵魂。
娘的灵魂去哪儿了?
是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
想到今后再也看不到妖怪娘了,小川死死咬住唇,趴在炕桌上压抑无声痛哭起来。
镇国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对面痛苦至极的孙子,颤声道:“你确定,你确定那不是云杉吗?”
秦熠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抬眸看向祖父,艰难道:“我确定那个身体里的灵魂,真的不是云杉……”
那个女人哪儿都和他媳妇不像。
他媳妇的笑容爽朗,大大方方。
而那个女人的笑,却故作一副大家闺秀,那笑容刻意而且暗含讨好。
媳妇吃东西时,总是喜欢用右边咀嚼,每次吃饭时,他都会提醒她,让她两边轮换着咀嚼,以免右边的牙齿磨损太厉害了。
而那个女人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左边在咀嚼。
媳妇一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啃咬手指甲。
而那个女人烦心的时候,却总是喜欢低垂着眸子借此来掩饰眼底的情绪。
媳妇和他刚刚认识时,在他刚刚对她动心后,对她时不时的耍流氓时,她会怒不可遏的骂他混蛋,流氓,泼辣的就好像个小辣椒。
而这那个女人在声称失忆后,却在短短几天后,就对他这个陌生的丈夫耍手段,借故来对他投怀送抱。
他的妻子才不会这么的不知廉耻。
明日他的确是有要事要离开。
他这才决定最后再试探试探那女人,看看有无是媳妇的可能,没想到,那女人在听到他明儿要离开后,还真的就按耐不住的上演了一出勾引的戏码。
若不是担心那个女人被他揭穿后会伤害到那一具身体,他真是恨不能立刻就弄死那冒充他妻子的贱人。
若是那一具身体被损毁了,媳妇的灵魂回来了住哪儿?
镇国公炕桌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抬眸看向满脸痛苦的大孙子和曾孙子,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把云杉有可能回到了以前的世界,也有可能是灰飞烟灭的话说出来。
屋子里。
寂静得很是压抑。
三人皆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忽的。
小川脸色大变的看向镇国公和秦熠知:“曾祖父,爹,现在那身体里的女人……该不会,该不会是真正的厉云杉回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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