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诚意”到底接不接受,苏成陷入了沉思。
就如玄月所言,即使获胜,即使获得最好的战果,最后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将修士世界连根拔起,将四大超级宗门一举平灭?
不能!
实际上,攻出千幻谷的范围,现在的道教都力有未逮。
作战的主力还是兽潮,所谓教廷修士,完全是个打酱油般的存在。
那这诚意的内容呢?
至于什么御兽门的成例,苏成并没有看的过重。
一个承诺而已,随时都可以根据情势变化,而否认。
只有始终立足自身,才能保万世的太平。
话虽如此,这诚意在苏成看来,也许已经是玄月能拿出的最终方案了。
其中有一点,不得在修士中间传播信仰。
实际上,即使玄月不提,他也准备做出适当的改变了。
为何?
前期太过于急功近利,导致现在的教廷修士全是因为利益驱动而来的“逐臭之蝇”,信仰驳杂不存,中间的冲突,还有其中过于强烈的个人欲望……让苏成完全无法利用。
就算如此,也虚薄的让人恼怒。
产生的信仰,完全与现在的人口基数和修士的身份不符。
成神之处,是不得不如此。
成神之后,就必须对此作出调整。
再不能以赤裸裸的利益作为信仰的感召手段了。
也不能来者不拒,不管是脏的臭的,都扒拉到碗里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吃的下。
如此,到也恰巧符合这“诚意”的要求。
其他都是细节,不足一提。
当然,苏成也不可能就此全盘答应,既然玄月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如此急切,不妨趁机多要一些好处。
比如……通往其他世界的办法。
计较已定,迎着玄月期待的眼神,苏成微微一笑,开始了讨价还价。
……
从此刻起,开辟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但最高层的博弈和交换并不会适时的反馈到底层来,无数因此而生死相搏的人,丝毫没有感受到战争有结束的迹象。
相反,他们已经因为战争的血腥和残酷而麻木,踏上战场之前,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返航的哪一天。
就连被教廷“特殊照顾”的碧波门,也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刻。
这天,芈玥从昏睡中苏醒,马上就听到震天的哭喊和喧闹声。
大惊之下,她匆匆的掀开帐篷奔出去一看。
只见,前线的灵舟已经返回来,运回的除了百余名狼狈凄惨弟子,还有上百具漆黑的棺木。
船队周围,遇难修士的家眷和亲族哭天喊地,简直是闻着落泪,见者动容。
如此打击士气的行为,要是以前,芈玥会在第一时间出面制止。
然而……
现在已经不同了。
碧波门的壮大因道君而起。
终其根本,还是应势聚合,因利而生。
如今战场的残酷和损失,已经让门中暗潮汹涌,已经不能权威来压服了。
“夫人!”,殷月华来到芈玥身边,悄悄的行礼,然后说道:“前线的局势不妙,兽潮已经无以为继了。”
芈玥点了点头。
这才是应有之义。
兽潮再汹涌,也有力竭的一天。
毕竟是畜生,就是再凶恶,难道还能比得过修士的底蕴和坚韧?
只要顶住了前期,就等于挡住了洪水,剩下的就是慢慢的加固堤坝,一点一点的经营和消磨。
“这十天,已经有多处坚守的战线失守,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防区可就要沦为最前线了。”
芈玥脸色凝重。
“你门中上下,就这么点损失,就已经……夫人,掌门师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夫君?
芈玥一阵恍惚。
她像是已经适应了独自挑起这幅重担,特别是“仙丹”粉碎,她克服心魔,成功筑基之后,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想到他了。
这终归是他的基业,自己只是他的附庸。
醒悟到这一点,芈玥就有些怅然所失,再看眼前的一切,就觉得意味索然,远不如之前的焦虑和急切。
“不要在意一城一域的得失,你还要做好弃手山门,退入谷中腹地的准备。”
殷月华闻言震惊,喃喃的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这个决定可不容易下。
芈玥之前还顾虑重重,主要是舍不得这份好不容积攒的家业。
现在嘛,得失之心大大的减弱,自然要采取最合理也是最有利的决策。
“不仅是我们,教廷也要转进。”
“那刚刚分封出去的领地呢?”
芈玥冷冷一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殷月华张了张嘴。
芈玥眼神一转,露出一丝笑意,“倒是你,天资不算出众,还有这么多的琐事烦恼,六十岁不到就进阶为筑基后期……我还没恭喜你呢。”
殷月华却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就像夫人刚刚说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宗门不好,我一个人好又什么用,还有石头,他大道艰难,虽然一心一意的勤练苦修,可……唉!”
芈玥心道:傻瓜,宗门再好也不是你的,宗门的作用还不是为了你的修行?
再说石敢。
按理说,石敢的三灵根资质,虽然不能称为惊才绝艳,但起码比殷月华要好到天上去了,但世事境遇之奇,就在于此。
夫妻二人,朝夕相伴,一个资质好,还勤修苦练,一个资质差,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谁知道,资质差却在这些年突飞猛进,资质好又努力的那个呢,困顿在筑基初期几十年不得寸进……
这其中是什么道理?
芈玥寻思,可能与两人的心性有很大的关系。
资质的好的那个,自觉大道有望,所以一刻都不敢松懈,这样一来,得失心就重,压力就大,在心境上就比不上得过且过的那个了。
这心境一落下乘,就事事不顺,感悟天机、道法,就着重与刻意,进度一慢,就焦躁急切,远不如迷迷糊糊、心思单纯的那个。
至于殷月华最后的叹息……
芈玥在心中也是一叹。
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妇二人,因为修行的境遇天差地别,而日生间隙,说什么天长地久,道什么海誓山盟,都经不过岁月的蹉跎,还有大道的无情。
大道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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