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分身的感觉,那就是畸形!
要说这巨型灵植的蹊跷之处,表面上看去,那是一点没有。
不仅没有,还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它的灵气之充溢,本质之纯净,别说放在一片荒漠的魔月上,就是放在通天界,这样的灵植——好吧,那也是从未有过。
至少从个头和形态上来讲,就是如此。
但这畸形之说又是从哪里来呢?
这就涉及到分身与苏成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的本命在这方面的敏锐感应了。
透过这光鲜亮丽的表面,莫名的,分身就问道一丝丝“血肉磨盘”的味道。
在闭上双眼,忽略掉浓郁的灵力表里,这感觉就更清晰了。
一片黑暗中,他以为自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血肉饕鬄之中,虽然不可听闻和探查,但一声声、无数个元神的哀嚎与呐喊,就像一部默片似的呈现在眼前。
只是这么稍微感应,他就不敢再看。
睁开眼睛,躲避炼紅裳的视线,若无其事的说道:“是个好地方!”
“就这些?”
分身故作惊奇的说道:“神主要说什么?”
炼紅裳沉默了一瞬,“你可知道,所谓的魔物、魔灾从何而来?”
分身心中一惊。
“是以故修士的血肉、元神诡变而来!”
说着,炼紅裳紧盯这分身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点微小的神色变化。
“原来神主也猜到了!”
分身不动声色,他自己看到和感受到的,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是万万不能告诉炼紅裳的。
“道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分身摇头,转身去看这灵植深处。
深处的栖息地寂静无声,从一个个巨型灵植身上开辟出来的家园,就像童话故事书里的场景一样。
表面上,一派梦幻般的和谐梦境,实际上——打了个寒颤,分身不敢再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主应该在此界听说过这句话才对!”
炼紅裳神色一动,低语道:“道德经吗?”
“然!”分身点头,“道君如今已经尽得其中三味,其实何止是他,就说神主从前,又何尝在意和纠结过这些细节。”
“这如何等同?这是魔道,这是……”
分身不由分说的打断了炼紅裳的话,断然道:“他们既然已死,肉身和元神就没有了别的用途,拿来作为材料,改造此界的环境,也算是物尽其用!”
“好一个物尽其用!”炼紅裳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分身不想得罪她,将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再次推远,头疼之间,只能试着转换话题,“神主让我看的就是这些?”
“哼,何止!”
“那……还等什么!?”
炼紅裳不答,只是伸手对着分身轻轻一点。
大片浓郁的红色渲染过来,一眨眼,就在他身上编织成一件鲜红的祭祀长袍。
炼紅裳的身形微微一晃,化作一只淡粉色的蝴蝶,当先领路的向灵植丛林飞去。
伪装!?
分身看着自己这身装扮,摇了摇头,竖起兜帽,将面容隐藏起来。
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样伪装,自然为了丛林里面的人着想。
须知,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
炼紅裳自知,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却不肯绝了其他人的回归故土的希望。
怎么说呢!
这位化神,这位神主,现在的心肠是越来越“软”了!
可能她自己都不自知。
也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以前有神主、化神座主等等,高绝的身份、修为与地位。
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剥除,所以才……
转这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分身跟着炼紅裳走进灵植丛林。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巨型的国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有很多细节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看的清楚。
比如这珠有着小山般大小的‘蘑菇’!
巨大的伞盖上,宛如血管般的绿色纹路密布,纹路里流淌这肉眼可见的蒙蒙灵光,丝丝细微的‘绒毛’密布它的表面,绒毛无风飞舞,在摇逸之间,将精纯到极点的气息挥发出去。
这些巨型灵植无不如此!
于是,这里的大气充裕,就像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气囊,难怪炼紅裳又之前的问题,问道君到底要将这里改造成什么样子。
如今看来,从眼前所见,似乎能一窥究竟。
富含灵力的大气是如此的纯净,让人身在其中简直就有些“陶醉”!
但这陶醉绝不会反应在分身身上。
从炼紅裳此刻舞动的姿态来看,她似乎乐在其中,似乎又回到了自家的灵山福地,对这里的环境满意之极。
但在分身的感知里,这里简直是……
察觉到分身的不适,变幻成千幻玉蝶形态的炼紅裳转过身来,分身连忙平复恶心欲呕的欲望,勉强一笑的跟了上去。
“你又来了!”
一张人脸突然从一个巨大的花蕊中探了出来,冲着蝴蝶形态的炼紅裳叫嚷了一句,视线一转,看到了分身,脸色就是以变,然后嗖的一下,就缩回花蕊当中,不见踪影。
接着,整个灵植丛林都像是醒了过来。
大量的黑点从一个个绝对想不到的地点飞出,就像惊动的蜂群,在分身的上空和四周盘旋了一会。
嗡嗡的噪音从无到有,再看这些黑点——分明是一个个修士。
只是,这嗡嗡声绝不是他们议论的嘈杂之音,而是……
“这是怎么回事?”
分身用神念询问炼紅裳。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分身哑然。
仔细聆听,再认真分析:月球的大气稀薄,声音的产生和传播就受到极大限制。
但并不是每个修士都能神念沟通的。
怎么办!
没有大气,没有灵力,险恶的太空,扼杀一切可能的环境!
穷则生变,一种全新的、以胸腔内的灵力震动为源头和表现的交流方式就‘自然’的发生。
“你,你可是道君的祭祀!?”
一个树皮做衣的‘毛人’飞跃而出,在越来越嘈杂和剧烈的背景之中,落在分身前方,难掩复杂与激动的说道。
毛人!
不错,全身上下的毛发让他就像是个“绒球”!
看不清五官,但还能看清大致的体型。
这是个魁梧的男子,已经退化极其原生态的地步,就连他的声调也透露着极其生疏的艰涩与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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