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二小姐。”焦洋又转回到阮舒面前,提醒道,“案发现场需要保护,请林二小姐先跟我到旁边的房间,等待警察的到来。”
“好……”阮舒钝钝地点头,一开始没能站起来,因为两条腿有些发软。
焦洋避开她手上的血迹,握住她的小臂扶了她一把。
“谢谢。”阮舒淡声。
走出十三号房没几步,但见长廊的楼梯处也是闹哄哄的一片,是四楼有人下来,两三个佣人跑下来大喊着什么“救护车!救护车!要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儿?!”周锐连忙揪了个佣人问话。
未及佣人回答,却见后头王毓芬挺着大肚疯了一般地就朝阮舒扑过来。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阮舒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王毓芬掴了一记耳光,然后用力地揪住她的头发,头皮都快被揭下来似的,又被拽得身形晃动直往墙上撞,转瞬大腿便再狠狠挨了一脚。
一连串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然难以想象竟出自一个孕妇的爆发。
哭喊的咒骂声更是贯穿期间:“贱人!贱人!贱人!你还我湘湘!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你拿命来偿!”
“姐!”
林璞惊呼伴着他的身影闪电一般冲了过来,护住阮舒邦她挡住了王毓芬的下一脚。
焦洋和周锐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情况,同一时候拦住了王毓芬。
后头林承志慢一步赶来,抱住了王毓芬:“你冷静点!你小心你的肚子!”
后一句话进一步激怒王毓芬,转而边哭喊着边疯狂地捶打林承志:“又是孩子!又是孩子!这个孩子是你孩子湘湘就不是吗!湘湘现在人都没了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你冷静点!”林承志满面怒火却又发作不得的样子,竭力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可王毓芬哪里冷静得下来?哭得几乎要岔气:“湘湘……湘湘……”
“行了都给我安静下来!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命令你们!”焦洋大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倒是将混乱的场面一时镇住。
先前那个被周锐拽住的佣人承担了回话的任务:“新、新、新娘子没气了!”
一语出,几人皆震惊,阮舒的呼吸更是遽然一滞——林湘……死了?
她咧着嗓音:“怎么——”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王毓芬再次崩溃地哭闹起来,趁其不备又挠了阮舒一爪子,林璞忿忿地打开王毓芬的手,“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她给湘湘下的毒!你没听见下人们都说是她去化妆间找湘湘还想掐死湘湘的!”王毓芬一转身,双手揪住焦洋的衣领,“你是警察对吧?快把她抓起来!我女儿就是喝了这个女人倒的水才死的!是她给我女儿下毒毒死我女儿的!”
水……下毒……阮舒懵住。
那边王毓芬忽然表情痛苦而扭曲,捂着肚子从林承志的怀里滑、落身体。
跟在一旁的老妈子猛地大喊:“破水了破水了!夫人是要生了!快快快!快叫救护车!”
林承志脸色大变,一把抱起王毓芬就往楼下跑,老妈子和两个佣人火速跟随在后,一下子三楼又恢复安静。
阮舒愣在林湘的死讯之中尚无法回神,怔怔问林璞:“林湘她……真的死了?”
林璞没有回答她,急迫地握住她的手紧张询问:“姐你身、上怎么全是血?哪儿受伤了?!”
“她不是受伤。”焦洋在这时上前来推开林璞。
阮舒晃神的一瞬间,听到“咔嚓”一声响,同时她的一只右手手腕的皮肤传来冰凉的触感。凝回神,发现正是焦洋用手铐铐住了她:“抱歉林二小姐,目前看来你涉嫌杀害两条人命,为以防万一,我必须采取些措施。”
“什么两条人命?”林璞怔忡。
“林湘和林翰。”焦洋道。
林璞浑身一震:“林翰……?”
阮舒没有留意他的表情,因为眼睛正直勾勾落向此时此刻从二楼赶上来的三个人身、上。
前面两位是最早在楼下宾客厅见过的谭父和谭母。
她越过他们,视线在空气中与后面的那个人对上——谭飞。
……
纵使焦洋为了避免麻烦向宾客隐瞒了实情,别墅里死人的消息还是泄露了,林湘的自不必说,因为王毓芬给闹的,林翰的惨状也被那个当时前去邦忙敲门的佣人传播出去了,包括阮舒在案发现场,因此基本被大家认定为凶手,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迅速联想到刚曝光的视频。
发生杀人案,众人情绪一点儿都不稳定,尤其对被扣留于此非常不满,更有甚者质疑假若留在这里,阮舒发了狂继续杀人怎么办?
幸而焦洋兼具警察和市长儿子的身份,将场面局面稳定住直至刑侦大队的警察到来。
阮舒被暂时隔离在一间休息室中,不得与其他任何人接触,身、上的所有随身物品更被没收。
脑袋空空地坐了很久,门才被重新打开,进来的焦洋和另外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林二小姐,现在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焦洋说明情况。
在此之前阮舒曾产生过先找律师再开口的念头,但独坐的这段时间,她将前前后后的思绪理得非常清楚,其中疑点那么多,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成功诬陷,遂作罢。否则等律师来的话,又得多浪费一阵时间。
“我没下毒,更杀人。”她张口先把最重要的话讲掉,面无表情。
两名警察无声地交流一下眼神,显然并不把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按照他们自己的流程询问。
阮舒一一作答,并且把她见林湘的整个经过,和去十三号房遭遇详详细细地告知。
结束后,安静了数秒,焦洋揪出了几个重要问题。
“你说林湘故意刺激你?她拿什么刺激你?”
阮舒掀了掀眼皮,道:“我被我继父强歼的事。”
她和林平生的那点往事,既然都已经被视频曝光了,也没什么好羞于齿的。
当然,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完全实话实说,因为如果她坦白告知是林湘故意见死不救,只会加大她毒害林湘的可能性。她算不上说谎,她只是为了保护好自己,隐瞒部分事实。
约莫她的话过于直白,焦洋的眼神有了一分细微的变化,插了句题外话:“这件事你如果想要起诉林平生——”
“不必了。谢谢焦警官关心。”阮舒的手指在身前紧紧地交握成拳,乌乌的瞳仁眸光薄凉,唇角略微讥嘲,“起诉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有意义么……”
焦洋默了默,大概觉得他的话伤到了她,转回正题:“你刚刚说去赴林翰的约,是因为林翰拿视频要挟你?”
阮舒点头。
“可视频已经在婚礼上被曝光。而且看林二小姐现在的态度,好像对那件事……也不是非常地……在意。视频对你的威胁力,难道不是减弱了?并没有到非要回不可的地步不是么?你却明知他对你图谋不轨,还去赴约?”焦洋尖锐地提出质疑。
抿抿唇,阮舒从容应对,反问:“难道焦警官觉得,我的心大到那样的视频被无码地贴到网络上暴露在全部网民的面前也无所谓?”
焦洋被堵了话似的,又沉默下来。顷刻之后,说:“林翰的案子,很多证物还需要带回局里等鉴证科的检测结果。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房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下了扣的,除了你和林翰,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形成你们两人的密室。我恰恰能够证明,在你进去房间后,到我们破门而入期间,无其他人进出房门。并且你有非常清楚的杀人动机。”
阮舒无言以对。因为她虽然强烈地认定是谭飞所为,谭飞不在现场,又的的确确是事实。
“不过,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就是林翰身、上的伤口。”焦洋的话锋一转,告知,“根据刚刚法医在现场的初步判定,林翰尸体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刀口。第一种就是我们所看见的凌乱和随意,血肉模糊之下掩盖的是数刀整齐的口子,刀刀针对人、体的弱点,深入要害,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尤其他心脏上的致命一刀。”
听言,阮舒原本咬紧的齿关有一瞬间的松动,扯着唇角,对焦洋和另外两名警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
感谢他们的公正不阿,感谢他们发现疑点,并告诉她。
“林二小姐先别着急着谢。”焦洋又拿出塑料袋装的一件疑似证物的东西,搁到桌子上来。
阮舒瞧了一眼,发现是个很小的空的玻璃瓶。
“什么?”她颦眉表示困惑。
焦洋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目光充满研判,似要分辨她表情的真假,道:“这是从你的包里搜出来的。瓶子内壁的残留液体,和林湘所喝的那杯水里的毒,初步判定相一致。”
阮舒应声浑身冰冷——她当时感觉得到林湘的行为非常刻意古古怪怪,她猜测过林湘可能要给她下什么套,口红和水,她都怀疑过,但她万万没想到,林湘会偏激自己死也要拖她下水!
陡然生出的不是对林湘死亡的同情,而是再一次因林湘的恶意而深感恼火——不论是十年前对她被林平生强歼视而不见,还是今日的死,林湘一丁点儿都没有变!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她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