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会儿念咒一会儿画符,另两个俗家打扮的道士把符箓和一些法器布置在医生办公室也就是旧庙大殿四周,四面围墙下也插了些旗子,做了些手脚。之后三个一起念经文,摇着铃铛,敲着小磬儿伴奏。
折腾了足有一个小时,两个年纪大的进去了,只留下小道士继续念经。医生办公室里面很亮,但很安静,看样子里面的人都到地下密室去了。
四个保安分两组不停地巡逻,巡逻路线包括了病房,每个房间都会推开木门确认人在里面。我孤掌难鸣,急也没有用,干脆把什么都放下了。其他事情我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希望青丘九月不要冒险进来,至少她是可以远走高飞的。
我没心思练功,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听着小道士模糊的念经声音。这时可能已经到了午夜,连夜间活跃的鸟和虫也疲倦了,不再发出声音,夜静得如一潭死水,只有小道士敲磬的声音像蜻蜓点水,发出一波波涟漪。
单调的声音有助于睡眠,听着听着我有些迷糊了,好像小铜磬发出的声音没有了,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变成了虚无。空不是真空,无不是真无,时间不是直线前进的,空间没有距离,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
突然一片黑暗涌来。不,那不是黑暗,而是血红,只是那红让我感觉无比黑暗,像一股洪水汹涌而来,把我淹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充满了血腥和黑暗,让我窒息和眩晕。红色浪涛中出现了一张脸,一张眼窝深陷的枯瘦的脸,黑色变成了他的头发,红色变成了他的血液。
杜平!我很震惊,不知身在何处。
“快来救我,实现你的承诺!”杜平的声音像坠入深渊的人发出最后的哀嚎,凄厉绝望和恐惧。
“我帮不了你。”我在心里说。
“我答应了你,实现你的承诺,否则我化为厉鬼也要把你拉入地狱!”
“我真的帮不了你!”我感觉自己已经掉入十八层地狱。
“我就在这里,拉我一把,只要你拉我一把。”杜平伸出了手,漆黑如夜晚,鲜血沥沥滴落。他在下坠,在远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伸出了左手,抓住了他可怕的手。可是那哪里是手啊,像枯骨一样冰冷,像鲜血一样粘稠,像毒蛇的尖牙扎进了我的手心,毒液顺着血管瞬间到了我的心脏。我想要甩开他,但是甩不掉,他变成了一条毒蛇钻进了我的身体……
“不……”
我惊叫着摔在床上,然后醒来,急忙看自己的左手。掌心有一块红色的痕迹,像是在流血,我急忙用力在被子上擦。擦了好几下才想起来,那不是血,而是黑狐临死前留给我的诅咒印记。青丘九月用她的气息遮住了这个印记,让别的狐狸精看不出来,但手掌上的红印还在,我还是很倒霉,所以总是到处碰壁,计划总是失败。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我对自己说,但我又感觉有什么东西真的进入了我的身体,让我很不安和烦躁,手掌的狐形血印好像在发热,或者发痒,让我想要狠狠一掌打出去。
这是一只受了诅咒的手,为什么我要用左手去拉他?
不,只是一个噩梦,根本没有关系!我强迫自己冷静,克制住了内心的躁动,然后下床,走到门口拉开半掩的木门外往看。天空东边微亮,西边黑暗,苍白的晨光如退色的窗纸,偶然一声鸟鸣提示马上天亮了。
院子里面没人,法坛已经撤走了,医生办公室里面的灯也关了,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走了还是在地下密室。赵永浩他们找到莫莉的本体了吗?青丘九月昨晚有来过附近吗?我居然睡得这么死,什么都不知道。还没到吃早饭时间,围墙外面传来喧哗声,保安们紧张起来,我看到他们在跑前跑后。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怒吼声此起彼伏,我隐约听到几句,好像是出车祸死了很多人。
我暗中担忧,难道九月为了再次鼓动村民,弄出人命来了?
职工宿舍里面的人再次撤退到围墙内,赵永浩出现了,跑来跑去指挥医护人员护守。后来胖道士和昨晚那个中年人也出现了,但他们都不敢开门出去,村民们比上一次更暴怒,现在要是开门必定失控。
到了上午九点左右,围墙外面吵得像世界末日,锣鼓声、鞭炮声、咒骂声,还有高音喇叭。原来昨晚山下的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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