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姨娘提着的那一口气吐出来,笑了笑,“表哥,你没事就好……”
韩朔眼睛通红,他看向沈遇,“你疯了?沈晚君小产,她自己胡思乱想,心思太重,不肯看太医,又不是我们不愿意给她请太医!”韩朔勃然大怒道:“沈遇,我可以状告你私闯官宅,重伤朝廷官员!”
“韩朔,是个男人就该敢作敢当。阿晚是将军府的夫人,她病重还要自己开口请太医,要你这个丈夫有何用?我看你们是巴不得她死,好给人腾位置,才迫不及待,给她下毒,又怎么会给她请太医!”沈遇冷笑一声,“我今日将她带走,待她身体好一些,再清算嫁妆事宜!”
梅姨娘虚弱的喊一声,“沈大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谁敢害姐姐……”
沈遇目光锐利的扫向梅姨娘,她心底漫上寒气,不敢再开口,就听见沈遇厉声道:“阿晚为何中毒,你心中有数,这一刀你应得的。”
常月盈没有身份,沈晚君死了,也轮不到她上位。相反,沈晚君活着,对常月盈有更大的利益。
这府里,梅姨娘与老夫人十分亲厚,她又是老夫人的外甥女,沈晚君一死,便是梅姨娘上位。
是谁对沈晚君下的手,不言而喻。
这一刀,沈遇可以收回来,他并没有,今日只是讨个利息。
折回屋子,沈遇让含春将东西收拾,他要带走沈晚君。
韩朔心中震惊,他的确不知道沈晚君是中毒,听了沈遇的话,他陡然看向怀里的梅姨娘。
梅姨娘吓坏了,没有想到沈遇这般霸道,他不讲究证据,认定了直接定罪。
她看见韩朔的带煞的眼神,心肝一颤,紧张地说道:“表哥,你信他的话?我平时都不和姐姐接触,怎么对她下毒?”她双手紧紧揪着裙摆,担心被韩朔看出来,痛苦地呻吟,“痛……表哥……我会不会死?我肚子疼……好疼……”
韩朔将心思敛去,他身上也有多处伤口,不管怎么说,是梅姨娘给他挡一刀,抱着她回院子,派人去请郎中。
老夫人闻讯赶来,看着两个人浑身鲜血,伤口狰狞,吓得捂着胸口,“朔儿,又是沈遇那煞星伤的你?你把沈晚君给休了!立即将这灾星给休了!”
“娘,是你给阿晚下毒?”韩朔没忘这件事。
老夫人干嚎的声音一顿,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韩朔,转而怒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任你娘的为人!我看你是被沈晚君灌了迷魂汤!休了她!咱们将军府容不下她!你不休了她,我就回祖宅去!”
说罢,老夫人往椅子上一坐,掏出帕子按着眼角,“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爷走得早,兢兢业业经营这个家,半点好没有得到,又遭儿子嫌弃。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干脆死了算了!也不会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背上谋害儿媳妇的罪名!”
韩朔头昏脑胀,他也不愿意相信是母亲害的沈晚君,转身去找沈晚君,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他一走,老夫人的哭声止住,眼底一片冷意,哪有半点泪痕?
老夫人道:“这个贱人倒是命大,再一个月她就……”谁知道沈遇偏这个时候回来,还给请了太医。
梅姨娘的伤口是真的疼,鲜血不断的往外涌,她只能用手按压住。闻言,她抽着冷气道:“娘,您别担心,她吃了有好几个月的砒霜,就算太医发现了,对她身体损伤已经造成,别想再生孩子,对我构不成威胁。再说,沈遇对沈晚君极为看重,她在将军府没能过好日子,沈遇不会将她留在府中,也算顺了咱们的心意。”
她咬紧牙根,这一刀,她不能白挨。
“你算救了朔儿,在他心中有一定的位置,又给他生了儿子,等沈晚君一走,我就让他扶正你。”老夫人看着梅姨娘手上暗红的血,极为心疼,咬牙道:“这一刀,娘迟早为你讨回来。”
梅姨娘眼底蓄满泪水,“娘,为了表哥,都值得。”
老夫人十分动容。
这时,郎中过来,为梅姨娘治伤,包扎好伤口止血,为梅姨娘号脉,“你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一刀伤得很深,你有小产的征兆。即便没有小产的征兆,这个孩子也不能留。”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梅姨娘半晌回不过神来。
老夫人脸色大变,“是喜脉?”
郎中点头,神色凝重,“你们拿好决定,若是不要这个孩子,我加一味藏红花,减少痛苦。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孩子迟早会流了。”
梅姨娘双手紧紧捂着小腹,在这之前她就有想过可能怀上身孕,整个人容易疲惫犯困,月事又迟了六七天,再过几日是她的生辰,打算在那一日请郎中给韩朔一个惊喜。
今日事发突然,那一刻她忘了孩子,只知道替韩朔挡一刀,两人的情分会不一般。
可没有想到要以孩子为代价!
梅姨娘心中不舍,对沈遇与沈晚君愈发的憎恨。
老夫人当机立断道:“不留。”
“娘……”
“你还年轻,将伤养好,以后还能生。”
梅姨娘闭上眼睛,眼泪滑下来。
老夫人不忍心,别开头,领着郎中出去开药,让身边的嬷嬷送走郎中,去抓药。
她回到内室,梅姨娘捂着小腹默默垂泪,老夫人坐在床边,抹去她眼角的泪,“别伤心,这个孩子与咱们没有缘分,你身边还有旭哥儿,不心急。”老夫人信佛,很迷信,“你说……咱们这是报应吗?”
梅姨娘想着沈晚君后来小产的两个孩子,牙齿打颤,她狠狠甩了甩头,附骨的寒意散去,“常月盈也害了她一个孩子,不见遭报应……不可能,这是意外!”
老夫人取下手里的佛珠,嘴里念往生经,企图超度沈晚君后面小产的两个孩子,减轻心中的罪孽,不被冤魂缠上。
梅姨娘躺在床上,耳边是老夫人念的经文,脑子里嗡嗡作响,森寒之气蓦地从心底往上涌。
她的手心沁出冷汗,摸着小腹,也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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