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笑着指指张庆丽,眼光下一秒扫过去,忽地一怔。
张庆丽拿着书本,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目光幽怨。
“怎么了?”
秦书推了把秦晓勇,“你又把你妈气着了是不是?”
“不是我气的,是今天来的那个老师气的她!我说了不要请老师来教我了,也没教几道题,还把我妈气着了。爸,你叫她明天别来了。”秦晓勇赶紧夹带私货。
“我已经叫她明天别来了。”张庆丽吸吸鼻子,“我再重新打听一下,最近到的新生很多,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的!”
这话一出,秦书就知道秦晓勇没乱说,张庆丽确实跟今天来的老师闹了矛盾,看样子这矛盾还不小。
“怎么了?也不说什么原因就换人,张老师那边叫我怎么交待。”秦书帮张庆擦擦眼泪,轻声说道。
秦晓勇是X市人,阳明高中张老师带着毕业的,到上京念大学,一路顺风顺水留校买房结婚生子。
高三时成绩掉下去不少,不是张老师淳淳善导,他也不可能拥有如今的事业和地位。
这些年虽时时有联系,但张老师却从未拜托过他什么事情,这次是先知道他要给晓勇找家教这事,才把班里这个贫困生推荐过来的。
如果不是对方犯了什么不得了的大错,一天就把人推了,确实是不太好。
一提到俞晶晶,张庆丽气又来了,眼泪直往外冒。
“你放心,我没冲她发脾气。一个学生,我能把她怎么样?话再难听,我忍着就是了。”
“她说什么了?”
张庆丽看了眼秦晓勇,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她说晓勇脑子有问题,让我带去医院去做检查,看是不是个真傻子!”
秦书笑了,“不会吧。”
“不会?她说得一本正经,严肃得跟会上宣讲似的!新闻联播宣布首相逝世,全国降半旗也没她一半郑重!”
张庆丽拿纸巾擦擦脸,“不光叫我带晓勇去检查,还要我拿报告单给她,确定脑袋没坏她才能继续教!你说说她这什么意思?!”
秦书没说话,由着张庆丽倒苦水。
他知道张庆丽这段时间为了孩子的学习一直都绷着弦,在外面忙完了工作,还要回来辅导,已经透支了精力。
陡然碰到一个爆发点,就忍不住炸了,这他都理解。
哭了一阵,又跟老公诉了半天苦,张庆丽果然舒服不少,看到秦晓勇跟瞧稀奇一样盯着自己看,挥手把他赶开。
“你说说,这样的人我能留吗?请个家教,我还得去医院搞检查,证明孩子不傻?我都没检测她蠢不蠢呢!还不是直接把孩子交她手上了!让孩子趴桌上睡一下午,等醒了才讲两道题,自己教不动,就怪晓勇笨!气死我了!”张庆丽锤胸口。
秦书看了秦晓勇一眼,发现他又打哈欠,“睡了一下午,怎么又困了?”
“谁知道?懒筋硬是抽不掉。自从放了假,一天能睡十几个小时,平时上完班回来,他午睡还没完,拉才起来。”
“你刚刚说,那个女孩原话是什么?没能力的后一句。”秦书皱眉。
“学习状态下降,嗜睡,是大脑出了问题。她就是说晓勇又蠢又懒,你听不出来啊?”
秦书摇摇头,“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他起身,带着秦晓勇坐回桌边,用纸笔做了与专注力有关的小检测。
虽然秦书的专业是药学方面,留校也教的这一块,但也是系统学习过医学方面专业知识的。
检测做完,秦书面色凝重。
只看目前得到的结果,他知道事情不会乐观。
简单的测试,只能发现问题,了解问题和解决问题,还需要专业人士来判断。
张庆丽站在一边,开始还阻挠他做这些没用测试,觉得秦书有点傻,真相信那个女孩的胡说八道,给孩子做什么智商检测。
等结果出来,秦书简单解释了几句之后,张庆丽的表情就变了。
看看掩口不停打哈欠的儿子,张庆丽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秦晓勇嗜睡的情况,六年级上学期末就开始了。
她只当孩子懒了,学习难度大不愿意用心,成天在家里责罚打骂,揪着他站着做作业,不许多睡一分钟。
后来出了成绩不理解,又气得做了许多糊涂事。
现在想想,要是那个时候就发现不对,孩子哪会遭受这么久不公正的对待!
他不是不想学,是身体不允许!
张庆丽泪如泉涌。
“行了,别自责了。我看情况也不是特别严重,先去医院看看,别自己吓着自己。”秦书摸摸张庆丽脑袋,轻声劝慰。
在学校附近旅社等了两天,俞晶晶没有等到张庆丽打来的复工电话。
虽然住宿费不贵,但每天都这样支出,还是有些心疼。
那天张庆丽说过检查出结果就通知她,既然不联系,很有可能是孩子问题比较大,进行治疗就不需要继续补课了。
俞晶晶没再接着傻等,她去了天桥招工处,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地上的活。
上京工地给的薪水比X市高出不少,还有集装箱宿舍提供,只要勤快一点,收入不比做家教差。
俞晶晶很愉快地干了一个月,赚到一笔可观收入后,终于迎来入学的日子。
背着书包到了医大门口,俞晶晶才记起自己还没联络过辅导员,也没提前几天到校确定宿舍。
所以,今天她到底住哪儿?
同系那个三个男生一个宿舍,好像还有个空床位。
实在不行,挤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