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慢慢清晰,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我跟艾玛是私人恩怨,跟司徒弦没关系。”
她知道没人会相信她这番说辞,但是她不说,就没人能勉强她。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所有人都挤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幸好子弹偏离了,司徒先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轩辕雪雪松了一口气,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走到花园里,轩辕雪雪拿出手机给沈卿桑打电话,掏出手机,手指还在颤抖,拨了好几次才拨出去。
“喂?”
“师傅,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再给我三天好不好,我只要三天,我会乖乖跟你走。”
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我答应你,不过尽量不要让人看到你们在一起。”
“好。”
司徒弦在病房醒来的时候,虚弱地看了一圈病房的人。
“你吓死妈了。”
司徒弦朝母亲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妈,我没事,别担心。”
“好了,他醒来了,大家都别全挤在病房,让他好好休息。”司徒锋一发话,所有人都听话地走了出去。
走在最后的是司徒念兮,看到哥哥搜寻的目光,她忍不住上前,帮他把被子盖好,小声说:“你进手术室,她一直在。哥,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她说不定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
“真的?”
司徒念兮笑着拍拍哥哥的手,“我是一个演员,我看得出她不是装的。”
从病房出来,容修站在门外等着妻子。
等司徒念兮出来,容修搂住她的肩膀往外走,“为什么要对你哥哥说那些?”
“因为,他动心一次不容易。”
更因为,那个曾宝儿让她有一种看到了轩辕雪雪的感觉。
或许,她是上天派来弥补哥哥跟雪雪之间不能有结果的悲剧。
司徒弦失血过多,加上之前还没养好,身体比平常更虚弱。
睡不了一会就会从噩梦中惊醒,每次醒啦,他都会扫视一遍病房。
每次醒来,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醒了,来喝点水。”司徒锋一手捧着一杯水,弯腰把司徒弦扶起来,毕竟是一辈子军旅中人,上阵杀敌可以,真的照顾人,多了几分生疏和冷硬。
司徒弦被父亲扶得太猛,扯到伤口,痛得他眉头挤到一起。
“怎么了?”司徒锋面无表情,除了眼里有些慌张的神情能显示出他现在的担心,“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爸。”就着被子,艰难地喝了几口水,司徒弦躺下,舒畅一口气。
“要上厕所吗?你睡了一天。我给你把尿壶拿过来!”
“……”司徒弦僵住了,“爸,我是胸口中弹,腿没事,我可以自己去。”
从三岁开始,他就被要求一切自己动手做,把尿这种事,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
以前没有,他现在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让父亲帮忙。
司徒锋倒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一挑眉,“你是我儿子,都是大男人你害羞什么?”
“爸,我不想上厕所。”
“嗯,那好。”放弃了一个念头,司徒锋拿起报纸,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起报纸。
司徒弦看了看表,“爸,都九点多了,您回去吧,我在这里没事。我妈呢?”
“你妹妹和妹夫送你妈回去了。今晚我在这里守夜,你精神不好,就赶紧睡。”
这下司徒弦还能说什么,在家里父亲就是最大的威严,而他们也习惯了,不去忤逆他。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到钟声滴答滴答地响,司徒弦更是睡不着了。
“爸,你在这里,我还真睡不着。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都这么大了,还真不怕您了。”
“你就算到六十岁,你也是我儿子!”司徒锋站起来,把报纸叠好,放在桌上,走到病床边,到处看了一遍,又去看了看门窗,连浴室都检查了一边。
然后走司徒弦面前,淡淡地开口:“行了,楼下有外面都有保镖,有什么事,打电话。我不在这里影响你睡觉。”
“爸,回去小心点,让司机到大门口接你。”不该像个惊弓之鸟,却不能拿家人的安安危来赌。
司徒锋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嗯。”
等人走了,病房彻底空了下来,司徒弦揭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还真想上厕所了。
起身的一瞬间,胸口被拉扯得好像又开始流血了。
司徒弦拧着眉头,硬撑着走向洗手间。
刚打开洗手间的门,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司徒弦动作一滞,有些尴尬地开口:“爸,我……”
空气中的气氛好像带着一丝软和糯玉,他身体一僵,缓缓回头,真的是那个他想了一天的女人站在门口。
“为什么现在才来?”
轩辕雪雪站在门口,迟疑地看着他,“你刚做完手术,不应该到处乱动。”
“还不过来扶着我!”
“哦,好。”她小跑过去,扶住他的身体,血腥喂和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几分钟后,紧闭的浴室里,轩辕雪雪又羞又惊,“你,你怎么当着我的面……”
司徒弦整个人都快靠在她身上了,声音虚弱地开口:“给我掏出来,我没力气!”
“你别动……啊……你能不能有点自持力?”
“那你别这样下流地摸我啊!”
司徒锋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夜宵,这下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溅到我了,啊,你好脏!”
司徒锋把夜宵放到门里,轻轻关上门。
一个人走在医院走廊里,不禁失笑:“年轻真好啊。”
等轩辕雪雪从浴室洗手出来,甩着手上的水滴,一脸哀怨地看着床边坐着,正在吃夜宵的司徒弦。
咦,突然哀怨变成疑惑,“你哪里来的夜宵?”
“估计是我爸让人送过来的,要吃点吗?”说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轩辕雪雪嘴边。
张嘴很自然地吞下,等咽下肚子,她突然反应过来。
一把夺过司徒弦手上的夜宵,轩辕雪雪冲着他大喊:“司徒弦,你骗我,你的手根本没事,你竟然说你伤得手都动不了了?!”
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司徒弦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反正他是伤员,一天都不出现来看她,这点小惩罚还是轻的呢。
轩辕雪雪气呼呼地蹲在角落吃夜宵,一想到他刚才借着伤员的名义,让她做这做那,她竟然帮他,帮他……
“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司徒弦半靠在病床上,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却还是遮不住他苍白的病态。
正在吃东西的轩辕雪雪一听他这话,心一下子就软了。
面上还是一脸不高兴,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走向他。
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东西。
司徒弦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指腹滑过她卷翘的睫毛,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哭了?”
“才没有。”
“怕我就这么死了?”
“不许你乱说。”眼眶顿时就浮现晶莹的光。
司徒弦心疼地把她的头压在自己怀里,轩辕雪雪却一直惊呼,“你的伤,你放开我,我会碰到你的。”
“别动,让我抱抱你。”
轩辕雪雪听话地不动了,她轻轻靠在他肩上,控制着力度,没有碰到他胸口。
“被打中的时候,真的有些害怕。知道我最后的念头是什么吗?”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望进她眼里。
“是什么?”
抵着她的头,司徒弦闭上眼睛,“我死了,你怎么办?别人欺负你了,怎么办?你嫁人了,怎么办?我会嫉妒得回来杀死对方,哈哈,好笑吧。”
“不会的。”她轻轻摸上他的脸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司徒弦看着她,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不会什么?不会有人欺负你,还是不会有娶你?”
轩辕雪雪没回答他,她知道他在试探她。
可是她不能给这个答案。
“睡吧,你要多休息。”
眼里划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他有的是时间,不该急在这一刻,“陪我一起睡。”
“好。”
单人病床上,司徒弦平躺着,轩辕雪雪则枕着他的胳膊,侧身对着他。
夜半惊醒,发现身边的人呼吸平生,轩辕雪雪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拂过他的头发,他的眉毛。
司徒弦因为被人触碰而梦中皱眉,轩辕雪雪立刻收回手,枕在他肩上,望着他,久久不能挪目。
“傻瓜,你要是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看着看着,睡意来袭,轩辕雪雪仰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
月光洒进来,照在司徒弦缓缓睁开的双眸里,他轻轻转过头,望着睡着的人,心头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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