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眼底蛇信子似的光芒就要迸发出来,又听云锦绣道:“世子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慕容修眼中的凌厉淡了下去,见她言语间没有没有亵渎的意思,隐隐忍了下来。
他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碗,缓缓揭着茶盖,“本世子对你的确很好奇,能让明王看重的人,定会有过人之处。”
云锦绣含笑抿了一口茶,果然,他的关注点还是轩辕秀。
“世子为何对阿秀如此感兴趣?”
慕容修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眼睛里漾着光芒,“如果没有轩辕秀,天元军根本撑不到今天。”看着云锦绣秀眉微拧,他说道:“换句话说,没有轩辕秀,就没有今日的天元。”
云锦绣眉头又皱紧了些,表情恰到好处,内心却起了很大的波伏。
她从不曾了解过轩辕秀。
慕容修简短几句,将轩辕秀近几年来如何大败北境军的事迹说了一二,声音里有难掩的激动。
云锦绣低头浅饮,天元与北境的战争中,轩辕秀身为天元帝最宠爱的能臣,有参与过几次,但现在听慕容修这么一说,事情显然不是像自己以前所了解的那样。
轩辕秀一直在支持着云家军攻打北境,这是天元军能撑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看着云锦绣淡然的样子,慕容修突然往前倾了身子,“怎么?你不知道这些?”
云锦绣倒也诚实,回答道:“只知一二。”
慕容修眸色渐渐加深,声音低重,“所以,凭轩辕秀的实力,为什么不能从圣骑兵手中抢人?”
“圣骑兵用我来威胁他。”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不瞬。
慕容修摇了摇头,“他那样的人,弱点不会轻易暴露出来。”
“世子未免太过自负了,每个人的弱点,都显而易见。”火炉上的水壶已烧开,水花溅在炭火上,发着声音,云锦绣提起水壶,将滚烫的水冲入茶中,又为慕容修倒上热茶,“就比如说世子,你的赫连,就真的那么强大可靠吗?”
慕容修手中的茶杯发出“咯咯”的声音,手中的杯子仿佛要被捏碎一般。
“赫连……”他的牙缝间挤几个字,“赫连世子,如何不可靠了?”
“赫连世子走的是王道,他走过的路寸草不生,胜也是枯骨累累,你又怎么知自己不是那枯骨中的一员?”不给他发作的机会,云锦绣加快语速,“而你的母亲,却在你最幼弱的时候,保住了你的性命。”
一提到自己的母亲,慕容修只觉脑海中击过一道闪电,他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你竟然将那个女人和赫连相提并论?”他面目扭曲着,“那个软弱无能的女人,不过是下贱的玩物,但凡跟他有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云锦绣看着他张大的瞳孔,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只残暴的野兽,正要挣脱身体的束缚扑面而来。
她的声音幽幽,仿佛从半掩的窗中传来,“世子难道不知道,王子生下来,大半是用来杀的?”
慕容修一怔,只觉这句话,如魔咒一般。
云锦绣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握着茶盖,“哦,是我疏忽了,世子一生下来,就是被囚禁了,定然不了解王族的残酷。”
她早在慕容修来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他的身世。
他的母亲是东胡第一美人,是东胡一个没落的贵族之后,被无情的族人用来跟东胡王换取财物,成为东胡王的庶妃,在这个民风野蛮的部落,庶妃不过是王消遣的玩物,偏偏这位庶妃过于美貌,吸引了那些来部落交易的外族权贵,再加上东胡大妃对她的嫉妒,暗中使坏,最终使得东胡王让她去接待那些部落权贵,以换取王族的利益。
后来,王族为这位庶妃建了一座华丽的别院,披香院,将他们母子囚禁起来,一旦外族权贵来王族做交易,就会让其来这位庶妃的别院过一夜,东胡最美的女人,王的庶妃,沦为王族的家妓。
慕容修从出生就跟着母亲,和她囚禁在一起,一直到九岁,东胡王族灭亡。
慕容修看着一脸淡然的云锦绣,慢慢冷静下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激怒本世子了吗?”
“世子好胸襟。”被揭穿隐晦还不发作,慕容修不是会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傻瓜,“那么,”云锦绣的眼中闪过一道清冽,“世子在杀了自己亲生母亲后,有没有觉得自己才是最下贱的那一个?”
“锃!”慕容修的匕首抵着云锦绣的喉咙。
院外,叶氏站在回廊里,目光穿过梅院层层红晕,看着紧闭的大门,那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少女,真的能够对付残暴的慕容世子吗?
“怎么不动手了?”云锦绣脸上又漾起淡淡的笑容,“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
慕容脸上的笑容浮开,收回了匕首,“本世子差点就中了你的计。”
云锦绣“哦?”了一声,淡淡地抿了一口茶。
“你求死,本世子偏不如你所愿。”
“唉,”云锦绣叹了一口气,“这么容易被你看穿了,还真是沮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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