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恪随着听竹一道,循着走廊来到了那处禅房门口,还未开门,他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里面等待的,即将揭晓的,会是什么呢?
听竹轻轻敲了敲门,推开来,微微躬身道:“齐公子,进去吧。”
闻言,齐恪方才回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今日刚刚了解到的那些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连跨进这扇门的勇气,都需要酝酿一番。
“谁啊?怎么不进来?”叶映觉着好奇,便朝着这边走了几步,隐隐看到门口齐恪的身影,心中还在嘀咕怎么看样子像是个小孩子,等到她走到门口,方才看清齐恪的模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油然升起,她不由得盯着齐恪好一番打量,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齐修也转过身来,朝着叶映问了一声。
唯有桓生知晓门口的定然是齐恪,可他也知晓齐恪现在的心境,他还未准备好,但是他相信他可以。既是能来到这儿,说明他心中还有犹豫,还有余地。
桓生没有唤齐恪,如果他准备好了,自己会进门的。
刚刚端起的茶水,还未曾饮一口,就见着齐恪抬腿跨步进门,微微低垂着目光,没有在那一刻直视这边的众人。
“柳师父。”齐恪没有抬头,而是低声唤了一句,他这番表现,很明显,他已经察觉到了,眼前即将直面的人是谁。
一听齐恪唤桓生师父,本还在好奇打量他的其余人立刻收起了探究的目光和思索。
“原来是柳公子的徒弟?”叶映率先惊讶道:“是学书画还是琴棋呀?没想到柳公子这么年轻就开始收徒弟了?还真是看不出来!”
桓生微微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解释。
等到齐恪走进正堂站定,正面对着齐修,他方才看清楚他的长相,那一股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眉头一皱,停住了目光。
“恪儿,来,见过圣上。”桓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到齐恪身子有一瞬间的停顿,如他们所知,如果前太子死于皇位争斗,那眼前所谓的圣上,就是齐恪的杀父仇人,是因为他,才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流落民间。
如果这是真的,这或许有些残忍,可他是陛下,是当今圣上,是一国之君。
齐恪隐隐紧握了一番双拳,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目光投向了正前方的齐修,入目所及的人看起来尚且年轻,初现大人的模样,可眉目之间都是亲切仁慈,连目光都那般柔和,丝毫不会觉得跟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
为什么,为什么天下会落在这样一个人的手里?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坐拥江山的人,丝毫不见皇家威严气势?他有什么资格做皇帝?凭什么?就仅仅因为血缘吗……
齐恪目光中的复杂,在桓生眼里自是能猜出几分,可在齐修眼里,却不是这般模样,他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眼前这个孩子模样的少年,有一种心事重重的老成模样。可他依稀觉得,这张脸,好似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见过陛下。”齐恪屈膝半跪在齐修的跟前,握拳揖礼。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双膝似有千斤重,语气也冷漠得不像话。他知道桓生一定是有把握,才会让他前来,可他做不到丝毫不在意,就算眼前的这个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无法不去怨恨,却又不知道该怨恨谁。
“快请起。”齐修本想上前将他扶起,一旁的童官儿率先将齐恪扶了起来,他一个局外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齐恪身上那股不一样的气息。
见齐恪站定,齐修又打量了一番,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口,道:“你好像故人一般,朕觉得甚微熟悉。”
齐修说罢,齐恪还未回话,一旁的叶映靠了过来,率先接话道:“咦,皇帝哥哥,你也觉得他眼熟?映儿也觉得呢……”
说着,叶映转头看向齐修,这才猛然发觉,难怪觉得眼熟,她惊异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长得挺像的?!”
这话也就叶映敢这么说,一般人谁敢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像皇上?听叶映这么一说,一旁的童官儿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担心陛下会因此不悦,到时候谁遭殃都不知道。
不过齐修却并没有大的反应,反而也开始注意起齐恪的眉眼,竟然也说道:“你这么一说,朕觉得还真有点儿。”
说着,问齐恪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恪也抬眉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而目光坚毅的答道:“齐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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