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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墨上筠跟前。
墨上筠抓着那把匕首的手,在他低头的一瞬,被抓住。
墨上筠似乎僵住了,没有动弹,也没有挣开。
他什么都猜到了。
她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她不可能在这里杀掉他。
相反——
“但是,”男人微微低下头,凑在她耳边,如低声呢喃般,字字顿顿飘到她耳里,“墨儿,我是来杀你的。”
——墨儿,我是来杀你的。
——报告,蓝队指挥部被我们炸毁。
两道声音,从同一个时刻传来,那一刻左耳的声音如幻听。
墨上筠似乎忽然清醒了。
频道里欢呼声一片,可手腕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去回应。
抓住匕首的力道一松,匕首落入男人手里,而墨上筠也于同一时间朝男人发动攻击。
右手手腕,左脚脚腕,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毫发无伤的时候,她能赢得了他。
——事实上,每一次输的都是他。
可,这一次她却被极快的速度撂倒在地,被制服。
倒地的那一瞬间,墨上筠想,如果她这次没有死的话,一定要带一发子弹放身上,一弹穿心也好,反正打个架丢脸成这样,她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脚伤了?”
男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再把她压在地上的一瞬间,一只手就往下摸到了她的左脚。
碰到她的左脚脚腕,观察着墨上筠的表情,他似是恶作剧一般抓住一拧,让墨上筠疼得只想骂娘。
“妈的!”
墨上筠也真正地骂了出来。
两枚戒指落入手心,墨上筠咬着牙,一根细到难以捕捉的银线在空中划过,绕住了男人抵住她咽喉的左手,稍稍一用力,银线便刺入皮肉,鲜血乍现。
“呵。”
男人似乎惊讶于这从未见过的杀伤性武器,低笑一声将手给收了回来。
墨上筠手肘往地上一撑,刚想借机脱身,可男人眼底眸光一闪,抓住匕首的右手,毫不留情地往下一落。
被墨上筠保养得极好的匕首,轻易刺穿了她的军靴、皮肉,近乎是穿透了整个脚掌。
得!
被自己的武器伤了,她连死都不敢死了,怕去阴间见到师父,丢人。
这下,墨上筠疼得连娘都骂不出来了。
男人松开匕首,任其贯穿她的左脚脚掌。
他回过头的时候,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冷漠而平静,或许,还有些期待墨上筠此刻的表情。
墨上筠疼得险些昏厥。
他摁住了她的肩膀,低下头,近乎亲昵地靠近,仔仔细细端详着她的脸,疼痛让她脸上满是汗水。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他因银丝勒伤而满是鲜血的手从她额头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迹,“我就想看看,你把你的师父,你的仇恨,忘得有多干净、彻底。”
墨上筠没有说话,因为疼痛,因为愤怒。
她听到他用最冷漠的声音问她,“因为那个男人吗?”
然后她听到自己用极不稳定的声音问他,“你跟黑鹰,什么关系?”
他们各问各的,谁都没有回应谁。
他用一字一句让她回忆起那一天。
鲜血,爆炸,牺牲,还有人心。
她努力想要忘掉的一切,所有人都希望她忘掉的一切,被他一个字一个字残忍地唤醒了。
然后让她确定,他的的确确是她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的,他不是来杀她的,他怀着最大的恶意而来,要的是拉她一起坠入他那深不见底的世界。
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挣扎间银丝划破了他的脖颈,在她刚升起杀意想要勒死他的一瞬间,他给了她一手刀,她近乎无力地失去了知觉。
而——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阎天邢的声音。
以及,熟悉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