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响声。
一对不太修长的狼耳咻地竖了起来,可看出那只狼还处于幼年。它浑身的银白色毛发就如夜里的月辉一般耀眼,它尽量低下身子,用雪地的颜色来掩护自己。
狼眼锐利地一眯,锁定了目标,是一只野兔。它俯下身子摆出攻击的姿势,一下子扑了过去,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跌进陷阱。
那的确是一只野兔,但是是一只死了的野兔,一只被人用来做诱饵的野兔。
若是它细心一点观察就可以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因为那块地方的雪被人踩过。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正当它扑过去咬住野兔的脖子,忽然听到一声微响,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涌上了心头。
“咔!”
“嗷!”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股强烈的痛楚从腿上传来,雪狼痛苦地叫了一声。
它吃力地扭过头一看,后腿被锋利的捕兽夹刺穿了,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那片白雪。
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为了呼唤同伴,它凄厉地叫了起来,那一道道的狼嚎几乎穿透了天空。
它知道它第一次的捕猎失败了,还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它是一条狼,捕杀猎物虽然残忍,但那是为了饱腹;与猎人周旋虽然狡猾,但那是为了生存。
忽然听到枯草被踩断的声音,风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吹来了这边,它的鼻子一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糟了,是人类!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狼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他的靴子深陷在雪里,只露出黑色的裤管。
它抬起眼睛一看,这个男人浑身被厚厚的衣服包得紧实紧实的,他的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来不及多想,这男人在它身后蹲了下来。小狼感觉到一双粗砺的大手抓住了捕兽夹的两边,它猛地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慌。
他这是要拔开捕兽夹吗?!不……它会失血而死的!
“咔!”捕兽夹被那个男人用力拉开,铁齿退出骨肉的时候,另一股巨大的疼痛伴随而来。
小狼仰头嘶鸣了几声,甚至有那么一瞬,痛得没了知觉。它已经奄奄一息,涌出来的血液把毛发染成了红色。它的肚子上下起伏着,似乎不愿就此死去。
“又没抓到好货。”看着这只小狼崽,男人有些失望,提着它的后颈扔进了麻布袋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推开院子里齐腰的木门,瞧见一个可爱的男孩冲了过来,他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把手里麻布袋递了过去,“贺连,把它关进铁笼里。到时我把它的皮割下来,让妈妈给你做条围巾。”
“爸爸……”小贺连的脸上有些不忍,但想起之前爸爸说过的话,他吓得一把接了过来,“我知道了,爸爸,我现在就去。”
贺连抱着袋子进了后院,离开爸爸的视线范围后,又鬼鬼祟祟地从小道溜回房间底下,然后费力地从窗户爬了进去。
贺连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冰霜,下一瞬他的小脸浮起了苦恼的神色,两条好看的眉毛纠成了蚯蚓。
他的爸爸总是把受伤的动物带回来,不是用来做衣服,就是用来吃。他看不下去,立志自己能救多少生命就救多少生命。
贺连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便看见一只血迹斑斑的幼狼躺在里面,他的脸上都是震惊和心疼,“天啊,你流了好多血!躺在这里别动,我拿东西过来给你包扎!”
没有犹豫,贺连立刻冲出房间拿急救箱,路上还差点就被妈妈发现了。他拍了拍小胸脯,提着药箱回到了房间,还锁上房门。
门“啪嗒”一声锁上,贺连就赶紧给小狼包扎了起来。
他拿出消毒水,绷带和消炎药,小心翼翼地给小狼清理伤口。
小狼很乖,除了上药的时候,后腿抽搐了一下,它全程几乎没有吭声。但看它的伤口这么深,贺连知道那一定很疼。
终于血止住了,贺连松了一口气。这时小狼低低地叫了几声,舔舔他的手心后就闭上了眼睛。
它居然对自己没有戒心。
他怔了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贺连拿了件衣服盖在小狼身上,溜出房间去偷老母鸡的鸡窝。
他进了鸡屋,大吼几声把老母鸡赶到一边,然后把鸡窝抢了过来。谁知老母鸡突然发狠,疯了似的冲过来,毫不留情地啄了他几下,每下一次嘴都见一次血。
贺连呲咧着嘴巴吸了好几口冷气,痛骂了几句这畜生,然后抱着抢来的鸡窝进了房间。
他在鸡窝里面铺了几层衣服,让小狼躺进里面休养身子。
小狼轻轻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伤痕,眼眸里似乎被激起了一层涟漪,来不及看清,它又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小狼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半个月不到,它已经可以走路了。
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贺连听到妈妈说,家里那只老母鸡掉了很多毛,像是被谁故意揪走似的,还七零八落的。之前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没有了,连妈妈靠近都怕得咯咯叫。
为了这条小生命,小贺连还对爸爸撒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谎:他骗爸爸说小狼逃跑了。
那时爸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贺连有些不解,那到底是被发现了?还是没有被发现呢?
不过看着小狼一天比一天活泼,吃的一天比一天多,他心里是很高兴的。但是,他最近注意到小狼时不时看向外面的森林,晚上还会朝着那个方向嚎叫。
贺连苦涩地抿了一下嘴唇,看来是时候了,是时候让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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