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头一看,才发现我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已被我紧张得扯了下来,方才情急之下竟向他砸了过去。他看了一眼那块滚落在榻上的玉佩,眼中的神色瞬息万变,忽如急雨骤至,忽如狂风劲吹,忽如云迷雾锁,忽如雪虐风饕,最终归为一缕平静的薄雾。他突然有些干涩地问我:“这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到的?”声音中竟还透着些沙哑。
我因他瞬间的转变愣了愣,但转眼又轻笑道:“王爷今日的问题可真多呢!”
“该死的女人,你少给我废话。”他又恢复了不久前的森冷,但是再也没做出任何要伤害我的举动,“还不快说!”
我正思考着如何应对,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伴随尚香微小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他闻声猛的起身翻下床去,随即一把将我揪到他跟前,冷眼瞪着我威胁道:“想必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今后该怎么做吧,要是姑娘敢把今日的事说出去……”紧接着在我我脖子前比划了个手势,最后突然再次近我耳畔,呼出几口似盛夏般燥热的气息,缓缓道,“还刚才忘了告诉姑娘,抢,还不如抢不着。”
就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时,他已是消失无影了。我久久地坐在床边,只觉心有余悸,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了个透彻,手心里也沁出了汗来,满头昏沉沉的。
尚香又敲了几下门,我才登时清醒过来,走上前去开门。我开门时尚香正打算离开,听见身后有开门声,她立刻转过身来,握住我的手兴奋道:“太好了小姐,找到了,找到了!”
我不满地皱眉道:“什么找到了?深夜里大呼小叫的,多没规矩,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才进了屋,她便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来:“小姐你刚走后我就想着那玉佩是不是落在今日送去浣衣局浣洗的衣物中了,于是便亲自到浣衣局走了一趟,果然,在储秀宫送去的衣物中确实有一块玉佩,而且和小姐遗失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小姐的那块了。”
我神色一变:“在浣衣局找到的?”
“怎么了小姐?”尚香担心地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太医?”
“不用,”我摆手道,“可能是有些累了,我睡一觉就好,你先下去吧。”
尚香走后,我又将两块玉佩同时摆在桌上,这玉佩我佩戴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得那么仔细。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质地细腻,色泽均匀,滋蕴光润,极是名贵,应是宫制。我又仔细将两块玉佩做了对照,两块玉佩上同样雕着金孔雀的暗纹,但二皇子在月出苑给我的那块的最底处,刻着一个“桐”字,正是娘的闺名没错,而尚香找来的这块上却刻着个“念”字,可见确实不是我的那块。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会又出现一快样式相同的玉佩,而且也是出自这储秀宫,为什么刘煜泽在看到这块玉佩后神色会出现那么大的波动?这玉佩娘交给我时说紧要关头可以保我一命,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事之间是否有着某种关联呢?
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我再难入眠,反复思虑中,不知不觉天已是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