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韵烟慌忙跪在了地上,目中似有莹光:“不瞒皇上您说,这首曲子的曲调与曲词,都为莲妹妹所作。”
“哦?”煜倾愣了一下,“这曲名叫什么?”
“回皇上,此曲名《惜分飞》,又唤……《忆郎君》”
“《惜分飞》……《忆郎君》……”煜倾沉吟着,迟疑地问道,“婉莲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韵烟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您也知道,臣妾与莲妹妹姐妹情深,自入宫后更是长有来往,臣妾见莲妹妹尽几个月来愈发憔悴消瘦,都快没了人形了,那天臣妾与莲妹妹……”
“不用说了!”煜倾猛地从座椅上起来,“来人,摆驾玉晚宫。”
韵烟大呼:“皇上且慢!”
煜倾离去的脚步顿住了:“柳妃还有何事?“
韵烟再次磕了个头道:“请皇上恕罪,其实臣妾一直没告知皇上,莲妹妹现在就在内殿等着皇上您啊!妹妹说她此生已别无他求,只求见皇上您一面!”
“婉莲就在内殿?”煜倾似是望见了韵烟肯定的眼神,毫不犹豫就步入了内殿来。
此时我正坐于妆台前,望着自己的面容,苍白黯淡,形容枯槁。一头青丝散乱地披落下来,好似连续几天都未有梳洗一般,然后再配上一身灰白色衣裳,应该显然一副冷宫弃妇的模样了吧。
“婉莲……”我正怔神间,忽然看见铜镜里多了道人影,由模糊转渐清晰,却在清晰的瞬间过后又变成了一片花雪莹莹。
我缓缓地转过身去,举起手似是在抚着一片幻影,喃喃道:“那个……是煜倾么……还是我的幻觉?”
我循着那抹影子跌跌撞撞地走去,却在猛地一个瞬间跌入了一个怀抱,那个我曾倚靠过无数遍,万分熟悉的怀抱。他身上独有的龙诞香气息从衣料的缝隙里沁出来,嗅着这熟悉的味道,我怆然泣下:“煜倾,真的是你么,煜倾……我不是在做梦?”
“是我,我就在这儿,你不是做梦,不是……”似乎是看见了我眼中的泪,煜倾也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他紧紧地揽着我,仿佛是要嵌入骨子里似的,甚是让我感到骨头咯着生疼。良久后,他放开了我,轻轻抚着我的脸,其后绕过我耳旁的发,直顺着青丝滑落下去,怜惜地望着我:“婉莲……你怎成了这副模样……”
我抬眼望着他的眸子,紧紧握住手中他曾送予我的白玉莲花簪,泪意蓄满了眼眶,整个嘴唇都在颤抖:“女为悦己者容,煜倾你不在,婉莲为谁而容?”
“都怪我!”煜倾恼怒地跺了跺自已脚,“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生你的气,不该冷落你那么久,不该……”他还想再说,却被我的手覆住了唇。
我依在他怀里:“能够见到郎君一面,婉莲已无憾了。”
听到“郎君”二字,他果然浑身一震。
这时我将手中的白玉莲花簪递至他眼前:“郎君…可愿意为婉莲绾发?”
他努力绽放出笑颜,接过簪子:“好,不但今日为你绾发,以后也为你绾,直至永远都一样。”
望着他笨拙地理着我的秀发,我心生起几抹感动:“煜倾,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替我绾发么?”
煜倾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一阵,说道:“我听说好像女子自从出嫁以后都要绾发,所以婉莲要你要我为你绾发……是代表着你与我是夫妻?”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婉莲心里还想着几句诗。”
“哦?”煜倾好奇地问,“是哪几句?”
我笑道:“相识得相守,莫道入围城。结发夫妻信,一绾青丝深。”
“呵!这两句好呀!”煜倾笑了,眉眼如一道弯月,“一词一句就和我们一样。”
此时煜倾已经将我的头发绾好,虽然歪斜得很,还有些凌乱的发散在外面,但我还是欢心满溢,又继续缠着他替我画眉。他自是没有推拒,执起螺黛,还真有板有眼地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谁料当我照镜一看,他竟将我的眉画成了八字。
我故做娇嗔道:“哪有像你这样画眉的,都丑死了!”
“那就当我娶了一丑妻呗!”他却打趣道,“人家不都说,‘丑妻近地家中宝’?”
我撅起嘴,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他。
他这时却抚着我掌心道:“就算娘子你真的再丑,在我眼里也永远是最美的。”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我听过最土的情话!”
他从我身后揽住我的脖子,下巴挨在我肩上,呼出的丝丝缕缕的气息让我迷醉:“虽然土了些,但是却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