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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要为了功名利禄,去出卖季执云吗?
现在,季执云成为了齐国的大将军,自己统领着数十万人,拥有属于自己的将军府,还有着齐槿俞对他的照顾。
柳漾真的很羡慕这种生活,羡慕季执云所拥有的一切。
“羡慕”的种子被“嫉妒”所浸泡,它接纳了“嫉妒”的滋养,最终开出了名为“仇恨”的花朵。
虚无缥缈的友情,怎么可能比得上切切实实地利益。
柳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季执云根本没有染病,宫太后夜访后宫那日,他是吃了一颗特殊的毒药……”
齐槿俞的暗卫“楚乌”神不知鬼不觉进了太寿殿,对着殿中之人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无能,跟丢了。”
“嗯?”齐槿俞转过身去看着楚乌,有些疑惑道:“你不是最擅长跟踪吗?”
楚乌狠狠低下头道:“对方带着柳漾在巷子里徘徊歧路,两个人又都披着黑色斗篷,属下一时不查没能跟上,还请皇上责罚。”
齐槿俞摆了摆手,让楚乌起身:“无事。看来对方很是谨慎,也应该有些经验,你跟不上也不能全怪你。自己去领十鞭责罚,就当吸取教训。”
楚乌颔首应是,退出了太寿殿。
齐槿俞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若是他直接同季执云说柳漾叛变,没有直接的证据,季执云不一定信他。可若是放任柳漾不管,季执云有可能会因此遭遇危险。
眼下没过多久季执云就要出宫了,没有他在皇宫里护着,难保季执云不会遇到危险。
他早就看出柳漾忠心不足,却没想到背叛起朋友来也是轻而易举。
齐槿俞的五指逐渐收拢,面色有些阴沉。他已经对柳漾起了杀心,如果不是顾及季执云,恐怕现在就会派人去要了柳漾的命。
柳漾这个人,决不能久留。
半月后,齐槿俞如约放季执云出宫。
他们一同向着皇宫大门走去,两人一路无话,偶尔四目互对却胜过千言万语。
季执云住在宫里的这半年,回想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可稀奇的。可若是细细回味,那些他们二人共处的点点滴滴,最终汇成一汪江流,实在已经够他们欣喜了。
路过后宫的时候,季执云无意间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本想最后再看看这个他住了许久的地方,却没想到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白衣胜雪,眉眼如画。虽然已经多年未见,但他仍然一眼认出,那正是当年手把手教他煮茶的那个白姑娘。
齐槿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一袭白衣。
有人上前请安道:“奴才见过白贵人。”
白清漪对着齐槿俞欠了欠身子,清脆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臣妾见过皇上。”
原来时隔多年,那个白姑娘已经长至豆蔻年华,嫁入到了这深宫之中。
白清漪是季执云少时曾痴恋过的一抹倩影,只是想不到两人再见面,却是这种情景,以这种身份。
季执云礼道:“见过白贵人。”
白清漪亦回礼道:“见过季将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执云总觉得,白清漪的语气有些莫名凄凉。
皇宫大门口,由季父打头,带着季家的一家老小,在大雪中身姿挺拔,注视着季执云一步步踏出宫门。
齐槿俞身后,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不能将自己的不舍说出口,甚至给季执云一个告别的拥抱都不行。
季执云对着齐槿俞行礼道:“臣重病这些时日,多谢皇上照顾。”
齐槿俞上前两步扶起季执云,忍住了自己想要替他拍去膝上尘土的动作,应道“不必多礼。执云为朕征战边关,身体抱恙,朕自当多多照顾。”
两个人又说了些客套话,季执云便转身朝季家众人走去。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同齐槿俞说些肉麻的话。刚才光是齐槿俞炽热的眼神,就让他忍不住脸颊发红。
“欢迎回家。”季鸿毅朝着季执云伸出手,笑道。
季执云最后转头留恋的看了一眼身着龙袍的齐槿俞,露出了个不甚明显的笑容。两人对视片刻,季执云红着耳尖移开目光,回握住了季鸿毅的手。
兄弟二人,终于正式重聚。
这一握,季鸿毅心疼季执云这些年远在边关,手上竟磨出了一层茧子。
这一握,季执云庆幸自己有季鸿毅这么一个对他百般疼爱的兄长,庆幸他们又能共同生活。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握,竟成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