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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月铃对他越发严厉苛刻起来,一旦他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罚跪在屋外。
有时是几个时辰,有时是几乎一整天。
没有人敢同情他,因为上一个可怜他的人,已经被宫月铃凌迟处死了。
这天下就是如此,狗能仗人势,虎能被犬欺。
齐槿俞暗自苦笑一声,算是对他这幼年时期的缅怀。
季执云听在心里,只觉有揪心疼痛,他不由分说抱住齐槿俞,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程如章和祁群不由分说走至掌柜面前,他们本能的认为,大师兄绝不会做不利于他们之事。
之前进入后院不过是对他们的小小试炼,幸得他们没有辜负大师兄的期望,才能在此刻挺身立于大师兄面前。
“大师兄。”两人异口同声道。
掌柜轻轻颔首,算是承下了这一声“大师兄”。自从他离山开始,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过这个称呼,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每当深夜月圆时,那一轮月光铺在他脸上,他又总在怀念曾经还在山上的日子。
即便是寒症缠身,总有诺大的师门对他关照有加,不像现在,他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们从今往后可不必再喊我‘师兄’,直呼我名‘莫于’即可。”莫于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两个师弟,眼中疼爱有之怜惜更是有之。
程如章微微一愣,随即颔首轻声唤了一句:“莫于。”
他想师兄之所以不让他们再那样叫他,可能是因为师兄确实已经离开师门。但至少师兄还肯应那一声,他觉得足够了。
“为什……”祁群关心则乱,下意识想要探究原因,还未待他完全问出口,他又忽然止住声音,面上神色在这一刻极为复杂。
莫于不用多加思考就能猜到两人心中作何感想,唇角笑容也因此愈发明显:“我并非是脱离师门,只是现如今身在尘世,还是叫名字更方便些。”
闻言两人心头大喜过望,纷纷抱拳躬身道:“是!”
只要他们的大师兄还未将师门摒弃,他们就能依旧在心底毕恭毕敬的喊那一声师兄。这习惯了多年的称呼,总归要来的更为亲切一些。
三人相视却无言,所有话语都在眉眼之间。
莫于这些年一直都还记得祁群的病症,他四处游行求医时,也始终惦记着祁群身上的蛊虫。这个他从小就疼爱有加的师弟,怎么能因为区区小虫就英年早逝,所以他也曾暗自发誓,定要将祁群的生路一并寻到。
“祁群,你来,叫我再看看你身上的蛊虫现今如何?”莫于牵过祁群的手,三指已经不动声色搭上祁群的脉搏。
祁群心下明了,也不做反抗,但他还是颇有些不放心看了看程如章。程如章对上祁群的视线,知晓二人该是需要单独交谈,正准备自行离开,却被莫于一同叫住。
“如章,你也来,我好看看你这些年来身体可有异样。”
程如章对莫于的好意心领神会,当即也不推辞,应了下来随莫于一同进入另一间小屋。
此刻说它是小屋,那是因为比起整个后院来说,这间屋子看着的确是小了一些。但若比起一些大门府邸,那这派头也是足够的。
屋内陈设可见其精心别致,各地玩物特色几乎汇聚一堂,徒给这间屋子添了许多神秘。
莫于让两人安心坐于桌前,借着找寻药箱转身一瞬眉头却是狠狠蹙起。祁群的身体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他本以为现在离祁群的无药可医之日还有些时段,蛊虫应该暂时还未有异动,但当他把完脉的那一刻,他竟然发觉祁群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作祟不安。
这异常来势就极为危险,恐怕已经开始蚕食祁群的五脏六腑。
“祁群,你先将上身衣物尽数褪去,我再仔细看看。”取了药箱,他便开始发号施令。
听得这种要求,祁群和程如章几乎同时瞪大了眼睛。两人暗自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复杂,不过片刻祁群轻咳一声,还是按照莫于的要求乖顺脱了上身衣物。
程如章不过瞥了一眼祁群光裸的胸膛,就又飞快偏过头去,耳尖不可自制还是染了些许红晕。
莫于刚一抬眸正巧对上祁群的后背,嘴角笑意霎时有些凝固。如果他没看错,祁群背后那一片抓挠红痕,明显就是因为做了某些事情而留下的。
再看程如章有些异样的神色,他在这短短一瞬似乎明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