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西南角上的大校场内,那日临时搭建的检阅台已经拆除,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驻扎在这里的乡兵正在袁洪的带领下在城外参与拆迁行动,因此显得空荡荡的。
突然,场中央凭空出现一个人影,在飞快地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又快速地消失了。没过多久,一阵轰隆的大声响起,场中再次出现奇异的景象。守门的老卒听到动静,诧异-地走了进来,看着眼前那个郝然大物,立刻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站那做甚,过来,傻了嘛,不认得本官么?”刘禹推开车门从挖掘机上跳了下来,见那老兵愣愣地站那里,连忙大叫一声,真怕这人被吓死。
老卒使劲地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和物,好容易回了魂,却怎么也说不话来。刘禹背个大包从他身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唬得他赶紧作礼不迭。
“你就守在这里,就说是本官下的令,任何人不得动那事物,违者军法从事。”老卒听到他的话,不住地点头,刘禹也不管他,自顾自走了出去。
顶着一路上各色行人的惊奇眼光,刘禹走回自己那座临时设置的知府衙门,院门还是忙忙碌碌,一群军士围着那台大功放指指点点,刘禹从后面走过去一看,各种接头都放在一旁,原来他们都不知道要把插头插哪儿。
“走开走开,让本官来。”刘禹放下大包,推开人群就往里挤。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大呼小叫,这个说:“机宜回来了!”,那个说:“现在要叫‘太守’,是太守回来了。”
刘禹摇摇头没理他们,这伙兵痞都是和他经历过鲁港之战的,平时也不怎么拘礼。来到机器前,刘禹将各种插头依次插好,拍了拍话筒,没有反应,左看右看,原来是没有电源,接上蓄电池,打开功放,调音器,分区器等的开关。
“建康府的百姓们,你们好吗,本官,也就是你们的太守,现在回来了,掌声在哪里,欢呼声呢?”刘禹耍宝似地说了一通,他也不知道系统架设完了没有,不过仅过了一会,府外就响起了欢呼声,接着,各处的声音次第响起来。
正躺在树荫下小憩的汪立信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了,正待叫人,就见自己的亲兵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嘴里喊着“机宜回来了。”汪立信闻言,失笑了一会,挥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秦淮河北岸的府学附近,由于学子读书需要安静,所以刘禹没有叫人在这一带安装喇叭,然而,全城范围的喧嚣,这处又怎么能逃得过。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叫喊声,正在上课的府学教谕不由得摇头。
“奇技淫巧,终非大道,诗云: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尔等记住了,切莫贪图新鲜,误了好时光。”教谕见学子有些分神,不满地用戒尺敲打着书案。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学子们收敛心神,接着刚才的书继续朗读。
胡三省这些天一直在与袁洪,张士逊忙着城外的迁徙事宜,事务繁多,情况又复杂,搞得他焦头烂额。四五天过去了,仍有许多户人家死活不肯离开,三人都是文官,不愿做那强逼之事,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
元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最新的情况,马家渡附近已经有鞑子侦骑的踪迹出现,三人都有些焦急,二千多乡兵已经集结到位,袁洪的命令却迟迟下不下去。
“袁通判,你签发,某来附署,不能再拖了,鞑子一旦到达,他们只会更加悲惨。”胡三省看着嘴角起了火泡的袁洪,毅然说道。
“是不是等太守回来再做定夺,毕竟事涉千余户。”张士逊并不是怕担事,而是担心处理不好,激起民变,影响整个计划。
“太守。”袁洪摇摇头,他的人天天守在府衙处,可每天的消息都是还没回来,袁洪不知道刘禹有什么事要去这么久,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他倒底去哪了。要不是看到汪立信自信满满地每天到处巡视,他是真担心人已经跑了。
就在袁洪决心要下令的时候,一骑快马冲进驻地,马上军士挥着手大喊“太守回来了,太守回来了!”。袁洪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放松,再看看另两人,都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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