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小时,骆念才看见楼层一楼方医生的门开了,宋兮庭自己转着轮椅出来。
骆念走过去去推宋兮庭,妮娜说:“我去喊司机过来。”
“你好点了么?”
“还好。”
骆念看着他额头上还有汗,衬衫上都已经有了汗渍,“医生说还要来么?”
“嗯,一周三次。”
在老楼房前面,有一个小花园,骆念就推着宋兮庭进去转了一圈,看见树上有什么不知名的花,还摘下来两朵。
宋兮庭说:“你摘了两个石榴。”
“这是石榴花啊?”
“嗯。”
骆念笑了笑,“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其实我最喜欢石榴的味道,但是又不喜欢吃石榴。”
“为什么?”
“太难吃到嘴里了,一颗一颗的,都要吐籽,吃的还没有吐掉的多。”
车上,妮娜问:“今天在外面吃吧,我一直挺喜欢吃川菜的。”
骆念想了想,“吃火锅吧。”
她推荐了一个馆子,考虑到宋兮庭现在腿还在治疗,要了一个鸳鸯锅,清汤的那边向着宋兮庭。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一路回到华苑,骆念推着宋兮庭从车上下来,侧后边传来一个声音。
“骆念。”
骆念一下停住,出吃惊的回看过来,“谢景焕?”
站在路边的阴影里的那道身影,不是谢景焕又是谁?!
骆念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提前出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谢景焕的面庞在黑暗中隐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打。”
骆念这才急忙去包包里摸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二十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七八条短信息。
“我手机关了静音,没有听到。”
骆念重新开了声音,再抬头,就看见谢景焕已经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坐在轮椅上的宋兮庭。
骆念诶了一声,跟了上去。
宋兮庭抬头望过来,“谢大少。”
谢景焕语气徐徐淡淡,“多谢宋少出手,叫我有机会早出来这两天。”
“不必,也是念念拜托我的,举手之劳而已。”宋兮庭微笑了一下,转向了骆念,“既然谢大少来了,念念,你不邀请谢大少到家里去坐坐?”
一句话,就已经把谢景焕给排除在外了。
妮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
这两个男人都不错,长着一副好皮囊,脾气也好,家世优越,唯独宋兮庭略逊一筹的就是双腿的残疾。
谢景焕没有直接回答宋兮庭的话,相反看向骆念,“你请我上去?”
“还是别了。”
骆念敏感的察觉到谢景焕的情绪,今天下午打了那么多的电话都没有被接通,他就算是脾气再好,现在也已经到临界点了。
况且……
她喜欢过宋兮庭这件事情……谢景焕是知情的。
谢景焕冷勾了勾唇角,“宋少,既然如此,我就不上去叨扰了。”
他直接拉过骆念的手,“我不在的这些天,谢谢你代我照顾念念。”
骆念被谢景焕拉着要走,“要回去?”
“嗯。”
“我还有东西在楼上呢,我去拿一下。”
“缺什么我给你买。”
谢景焕解了车子的警报,直接把骆念给塞到副车座上,又倾身进来帮她拉好了安全带。
一直等到车子开走,宋兮庭都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妮娜走过来,“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
宋兮庭收回了目光,凉淡的吩咐:“上去吧。”
妮娜推着宋兮庭,“你这人就是别扭,明明知道谢景焕出来就会找骆念回去,干嘛要去多那么一句嘴叫早放人。”
宋兮庭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
…………
骆念被谢景焕塞进车里的时候,胳膊被拉的有点疼,一路上看他紧锁的眉心,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沈律师今天打电话了,说有一个保洁阿姨肯当人证。”
谢景焕没有回应,车内安静的只有骆念一个人的声音。
“后天下午开庭,你妈妈……”骆念忽然想起来傅杨贺的话,“你昨天晚上出来,还没有回家么?”
谢景焕依然没有回应。
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分明的指节有些发白。
骆念找了找话题,问起来谢景泽和谢樱。
“上次庭审的时候,我看到你弟弟妹妹了,他们……好像是对我挺失望的,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如果有时间,我想请他们出来吃顿饭,也好缓一缓这种印象。”
这个时候的骆念,是已经真正是想要融入谢景焕的圈子了。
一路上,骆念的话,没有得到谢景焕一句回应,她憋到最后,车子猛地刹住,她猝不及防下被安全带勒了一下胸,彻底恼了。
她的脾气原本也不好,酝酿了一路,不用谢景焕点火,自己就燃了。
“谢景焕,我知道你在里面被关了几天不好受,我在外面就过的好了么?你现在这样一声不响的,那你载我回来干什么?索性还叫我在宋……唔!”
谢景焕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骆念还没解安全带,被谢景焕扣着肩膀,就这么压在车座上,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为所欲为了。
她也没反应,冷眼看着谢景焕,等男人吻完了,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吻够了?那我下车了。”
手腕被谢景焕一下握住了。
“还要干嘛?是不是还要我现在脱的光了在车里给你上,你才解气啊。”
谢景焕失笑的摇了摇头,指腹抬起骆念的下巴,“骆小念,住在喜欢的男人家里,还一起出去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可以放在一边当摆设?”
“什么喜欢的男人?”
“宋兮庭。”
“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骆念目光闪躲了一下,“而且不是为了案子的事儿么。”
“为了让他开口说一句话,提前三天把我放出来,你是不是还要去陪床?”
“谢景焕!”
“我爸爸明天就从国外回来,他就算是说那么一句话,三天也够不上,我也就提前出来了一个晚上,还叫我多欠了他的一个人情,”谢景焕忽然笑了一声,在骆念的脸上捏了一下,“骆小念,你还真的是很会为前任着想。”
“……”
骆念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就和宋兮庭不愿意让她扶着坐到病床上一样,现在她去求别的男人帮谢景焕,也触动了他心底的那一根尊严的线。
关于宋兮庭的事情,骆念还是对谢景焕有点……愧疚感的。
毕竟,那张他临走前递给她的名片,就是被她用来当枪使的。
…………
宋兮庭拒绝骆念之后,骆念变装在红灯区玩儿了几天,每天都是到凌晨才回家,一天晚上,回到家刚踢了十三厘米的高跟鞋,就看见了灯光下阴沉着脸的宋兮庭。
“去哪儿了?”
骆念化着浓妆,眼角一挑,就把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给显出无边的妩媚风情,兴许是酒精的刺激,叫她的大脑很热,脱口而出:“去找男人了。”
她说的也是胆大肆意,似乎是因为儿时的创伤而带来的过分早熟,都堆积在这一刻,把骨子里的反抗和叛逆都给勾了出来。
“谁?”
谁?
这可难倒了骆念。
那些人都乱七八糟的,隐没在这样一个处处都是白皮肤高比领的国家里,她就好似是脸盲一样。
她随手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名片来,啪的放在了桌上,“就是他!”
谢景焕。
骆念转身就上了楼,也顾不上洗澡,蒙头就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骆念才醒过来,盯着一双水肿的眼睛下了楼,打了个呵欠问了一旁的佣人,“宋兮庭呢?”
“少爷……少爷……”
这佣人说的哆哆嗦嗦,叫骆念一下起了疑心,“去哪儿了?”
“不知道。”
骆念就大叫着威廉管家,也没人,出去了?
她没想到,就因为她随手抛出去的那张名片,竟然引来了谢景焕被人狂殴胖揍了一顿。
宋兮庭的父亲是某国一个合法组织XX社的社长,类似意大利的黑*党,是领袖,在宋兮庭成年那一年,就金盆洗手交给了手下的人,虽如此,这个组织里面的人却还是尊称宋兮庭为少主,他不在组织里面任职,说话比现任社长还要管用,很多人察言观色的工夫出神入化。
他也并没有明说,只是一个眼神或者表情,那些人就直接下狠手去教训人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XX社也绝对不是地头蛇。
骆念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的半天都没有说话。
她有些内疚。
这种略微的愧疚感,终于在见到病房里躺着的谢景焕的时候,放到了最大了。
谢景焕额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殷着血,整个人缠的像是个木乃伊似的。
骆念低着头把手里拎着的各种补品盒子放在桌上,只听病床上那人说:“我救了你一次,你坑了我一次,骆小姐,你报恩的方式还真挺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