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心口,缓缓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压——切——”
鹤丸啧了一声,不想理会这个让人火大的家伙,他就像是一个家族里最让人厌恶的熊孩子,偏偏有着那份关系存在还不能轻易动手。
否则压切长谷部,早被他们揍得没有人形了。
烛台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深深的看了压切一眼,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你开心就好后直接离开。
鹤丸给了压切一个克制的笑,头也不回的走掉。
目送着两人消失后,压切把盘子里的食物一点点吃干净,又把壶里的茶全部喝光,他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随风摇晃的花朵,心里勾画着花瓣的轮廓。
“一群口是心非的人啊。”
存活的时间越久,就越是像人。
然而在这虚假的世界里,当个人又有什么好处。
“嘛,我还是继续去看看那位审神者吧。”
鹤丸看上去轻松写意的反驳了一句,不过他那双瞄着某处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下一秒,烛台切移到了通向门口的必经之路,而药研守住了窗口。
只是他的说法……
“那位大人的,付丧神。”黑发太刀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你确定?”
“嘛。”鹤丸耸耸肩,“反正也没有人反驳,就当是默认的事实好了。”
他在屋子里踱步,而短刀和太刀的眼神则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移动,讲个大实话,在武力这一方面,鹤丸他还真没有打过药研的自信。
谁让坐在这里的药研藤四郎,可是第一批极化的短刀,而且专注于提升个人能力的他,除了必须的任务外几乎泡在了高难副本里,也就只有粟田口的刀能把他叫出来。
“刚才那位审神者说,让我明天再和他联系。”
鹤丸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些许的兴致勃勃坐了下来,这个举动让关注他的两人稍微放松了一点。
“所以呢?”药研顺势回应了一句,“难道说你已经想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问什么吗?”
“当然不是。”
打量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那是所有的付丧神都熟悉的景趣·日常庭院,鹤丸压低了声音:“重点是明天啊。”
“……”
这回不止是药研,连烛台切看着鹤丸的表情都充满了一言难尽,他们不理解这个简单的名词有什么好钻研的地方。
“我还是第一次在游戏里面听到这个词。”
两个同伴没有get到鹤丸的点,所以鹤丸只能掰开了讲:“我们在这里遇到的玩家,大多都不会有这么明确的时间认知,游戏本身也没有提供记录时间所用的道具。”
这是一个小小的技巧,让刀剑乱舞的玩家总是不经意间就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在这里,景趣只要审神者不切换,便不会改变,再加上合理的刷足飘花状态后,付丧神不断出阵也不会感到劳累。
而审神者自己缓解疲劳的方式就是在本丸里闭着眼躺一下,那种模拟出来的疲惫感也会在各种道具的作用下消退。
连带着付丧神们也遗忘了时间的概念。
“但是他却用了明天这个词,说明他十分明确的清楚,这里和外界的差距。”
一如既往的阳光洒下,透过木制的隔栏窗户在鹤丸的脸上留下一深一浅的印迹:“原来这个时候,外面是晚上啊。”
怪不得自己会被赶出来,原来是到了休息的时间。
我们所憧憬的外界,似乎靠近了一点。
听了鹤丸的说法,药研的神情有着几丝恍惚,对于他们来说,映入眼中的景物从未有过变化是很普通的事情。
即使春日落樱,夏日小雨,但是看久了就会发现,花瓣的散落有着固定的轨迹,而不管那雨下多久,留在地面上的也只有浅浅的水洼。
看似有变,实则一成不变,那些通过氪金得到的稀有景趣,只能带来几分钟的兴奋感。
那些不曾拥有过感情的NPC不知道其中的差别,他们只会按照规定的模版行动;而他们这些有了所谓感情的“病毒”,照样是不想知道。
这样的话还能自欺欺人一下,他们也是享受过日夜交换、四季更迭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啊。”
鹤丸又叨叨了一遍最初的问题:“也不知道他要睡多久才会起来,我现在明白了《戴着手表的猴子》那个故事里,拥有了手表的猴子可以成为猴王了。”
“能够计算时间流动的道具,真的是太珍贵了。”
这个故事,排在了《国王的新衣》后面,印在了第四面上,很短,所以他在看完了第一个后,迅速的把第二个也扫了一遍。
“对了,鹤丸。”烛台切发现小伙伴有了小秘密,“你离开了那么久,总不可能是一直站在门口了吧,之前还和那位审神者聊了些什么,介意说一下吗?”
能拒绝吗?不能。
因为烛台切眼里所酝酿的风暴鹤丸看得一清二楚。
狛枝弥生的生物钟非常准确,从合上眼进入睡眠,到休息时间结束睁开双眼,刚好四个小时。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用了三十秒的时间调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