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蛮合山千里绵延,几人再拖延不得连夜赶路,顾媺浑身发起高烧,昏昏沉沉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南楚无数的记忆纷沓而至,慕然,皇上,姑母,哥哥,都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年少那些无忧的岁月成为心底不可触碰的伤。
南楚平阳,终究成为皇室的一枚弃子。
‘如果皇上能够找到猛将良策,三年即可。’
猛将,皇上寻的猛将又是谁呢?
大漠残阳,似血的光从云端倾泻,印着雪色更是晃人,千里瀚海一望无际的苍茫。四人走在这苍茫之间,像倦归的浪子,疲惫不堪。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江循抬眼望着戈壁尽头,对顾媺道:“夫人,只要再往北,便是我军驻地。”
闻言,顾媺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尽管入目都是砂砾但心里还是升起安心。
马上,就能结束这亡命之路。
四人都仿佛重新有了力气,再次提神开始赶路。
走了许久,江循突然停下脚步,凝神细听,然后俯身将耳朵贴地听了片刻,神色紧张起来道:“夫人,快走。”
顾媺心里突的一跳,四人加快了脚步。
饶是再健步如飞,两条腿也跑不过马,不到片刻就望见身后烟尘弥漫,转眼间已经追的极近。
此时一片广阔的戈壁,四下再无可以躲藏之处,江循与延藏燑已拔出兵器,将顾媺与赵舒玥护在身后。
追兵刚到百米之外,延藏燑的箭已呼啸而出,射中当先一人,箭羽三分之二竟穿膛而出,一招毙命。
电光火石间延藏燑三箭齐发,连发命中,一时间阻断了进攻。可延藏燑一人之力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追兵,转眼间已有人攻到近前。
江循刀刃饮血,奋力挡着进攻。赵舒玥早已顾不得左肩受伤,只一心护着顾媺,不让人伤她分毫。
雪地上渗开的鲜血像一朵朵绽放的花朵,江循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整个人好似从血河里捞出一般。
延藏燑弃弓用剑,一柄银色长剑似灵蛇舞动,转瞬取敌项上人头。
顾媺眼前泛黑,腰间的伤口痛到了麻木,她被赵舒玥拖着,半边身子几乎埋进雪地里。雪冰冷的温度烫着她的身体,让她渐渐找回意识。
刀剑之声铮铮入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鲜红的血液将那一方雪地染成红色,雪地里缓缓形成一道血河。
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见到他了。
顾媺心里蓦然迸出这样的想法,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她没想到自己想到的会是他。
弋凌。
那个从杀场地狱浴血而来的杀神。
此刻却突然让她如此渴望。
延藏燑突然逼近追兵身前,手腕一抖,剑便如白虹气灌而出,马上的人反应也不慢,向后仰身闪过,然后反手一刀砍在延藏燑右肩。
延藏燑吃痛闷哼一声,却不收手,剑气破空直直刺穿那人胸腔,尸体从马上栽倒在雪地里被周围刀剑之声淹没。
“江循!”延藏燑拉住马缰用力甩给江循,“带郡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