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红的夕阳将云层照耀的犹如火烧,一片片云彩像是燃烧的纸片,绽放着刹那绚丽的迷人光彩。
青石上,身穿破烂道袍的道人安静的盘坐。
望着漫天火烧云,整个人似乎都倒映着通红。
他在这儿已经枯坐了一天一夜。
可是,不周峰后的山洞内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尝试踏入山洞,却是被可怕的杀意所封锁,李三思无奈,只能叹一口气。
他知道“竹珑”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那位“仙”!
李三思攥紧了拳头,披散的发丝遮蔽半边脸,剩下的半边脸上满是落寞。
他取了长笛,轻轻在青石上叩击。
尔后搭在了嘴边,气流涌动,有笛声悠扬的响彻在不周峰顶。
李三思有些怅然若失。
回想起与少女竹珑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有些不舍了。
“养龙地,养龙地……在我看来其实只是一个囚笼,束缚和困束你的囚笼。”
“我现在的实力,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也无法帮你打破囚笼。”
“待我变强,迟早有一天,我会走近你,帮你撕裂这束缚,让你自由。”
长笛离唇,李三思轻声道。
像是在无声的宣誓着什么。
尔后,他看了一眼黝黑的洞窟,将长笛摆在了青石之上。
持了木剑,将不周峰上的尸体处理干净。
回首望一眼。
下山而去。
半日后,他又登上了不周峰,抱着一坛竹叶青,摆在了青石上。
笑了笑。
李三思叩剑下山去,这一次,是真的离去,走的潇洒,没有拖泥带水,待他归来日,便是助烛龙打破牢笼时。
到了山脚下,李三思看到了仍旧被他栓在远处的青牛。
翻身上了青牛背,取了腰间酒壶,不断的往口中灌着火辣酒液,一牛一道人的身影徐徐消失在了朦胧夜色中。
在李三思离去后许久。
长笛和竹叶青安静的摆放在青石上。
月华扬洒,显得有几分幽静。
忽然。
不周峰的黝黑山洞内。
一道人首蛇身的身影从山洞内出现。
靠近青石,在月华下,逐渐化作了闭眼少女竹珑的模样。
竹珑端起了竹叶青,转身便欲要回山洞。
不过,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身将那长笛也收走,身躯才是一步一步隐入了山洞的黑暗中。
……
唐显生的车队快马加鞭,一路上在驿站换了数匹马,跑了近一天一夜才终于抵达帝京。
当被阴云笼罩的晨曦倔强的撕裂出一缕光华,照耀在帝京充满古老岁月气息的斑驳城墙上的时候。
唐显生的车队缓缓入了帝京。
经过叛乱后的帝京,呈现出些许的衰败之象。
唐显生鼻子微微动了动,仿佛可以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闻到了么?”
“这是死亡的味道。”
马车内,唐显生道。
骑乘骏马的唐一墨微微愣住,这都能闻的出来?
远处,铁骑铿锵。
精锐之师行走而来,带着铺面而来的铁血。
唐一墨眯起眼,浑身毛孔都微微竖立。
“一墨,下马,见见咱们大周的军神。”
唐显生笑道。
他掀开了帘幕,在奴婢的服侍下,颤颤兢兢下了马车。
江漓一身银铠,面色冷漠,周围的铁骑也冷漠无比,带着铁血的气息。
唐显生眯眼,江漓带兵果然有一套,不愧是兵家门徒。
传闻白凤天带兵更强,若是白凤天不死,宇文拓仍活,这个时代还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哪怕是霸王也不行。
“久闻江漓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武神猛,比之当年的白将军不弱分毫啊!”
唐显生笑了起来。
然而,帝都长街上,只有他的笑声在萦绕。
江漓面无表情,他的士卒也一样的面无表情。
唐显生笑声渐渐收敛,脸上神色祥和,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在下备了重礼要拜见陛下,也给江漓将军带了点薄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唐显生拍了拍手。
一位奴婢便取了一个木盒行来。
唐显生打开了木盒,从其中取出了一卷竹简。
“此乃当初白凤天将军的亲手书写的兵册,里面记载了白凤天将军对几场惨烈战役的独到见解和分析,老朽每晚都要观摩数遍,心中对白将军可是万分敬佩!”
“今日,便忍痛割爱,赠于江漓将军。”
唐显生笑道。
江漓视线瞬间落在了竹简上,瞳孔紧缩,拳头攥紧。
好一个唐显生。
显然是有备而来,对帝京中的每一个人都了解的十分的透彻。
这个竹简,是一个让江漓无法拒绝的礼物。
许久后,江漓松开了拳头,接过了竹简,朝着唐显生拱了拱手。
“唐太守,请,勿让陛下久等。”
江漓道。
“是是是,陛下乃真龙之躯,岂能久等老朽,罪过罪过。”
唐显生赶忙道。
满脸笑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往紫金宫而去。
阴沉的天,阴沉的云。
有一股压抑而萧瑟的风,吹拂在帝京长街空荡的大街小巷。
江漓带着兵往紫金宫皇城方向而去。
有低沉的雷霆咆哮起来。
唐显生眯起了脸,脸上的慈祥笑容消失不见。
他佝偻着背,拉住了跟在他身边的唐一墨的身形。
唐一墨搀扶着唐显生,目光骤然变得犀利。
当阴沉的天穹上,豆大的雨珠撕裂浓云,瓢泼而下的时候。
有一道道戴着斗笠的黑影从帝京长街两侧的青瓦屋顶上浮现而出。
雷霆乍现。
就仿佛是动手的信号。
一位位黑影从屋顶上施展着轻功飞越而下,斗笠蓑衣,迸溅雨珠。
手中的长刀脱鞘,鞘身砸出,扎透墙壁。
刺眼的白刃,撕裂了豆大的雨珠,斩碎了雨幕。
带着刺骨杀意,像是一条落地的毒蛇,飞速穿行,直逼那紧紧攥住唐一墨的唐显生。
江漓一身银铠,目光一凝。
心头微微震骇。
诸多士卒也猛地抽出了武器,铿锵之声,响彻和回荡在长街之上,银色长枪骤然甩出,砸碎雨珠,将雨幕都穿出一个空洞。
是谁?!
居然敢在如今严管的帝京内,明目张胆的刺杀唐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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