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的沟壑,他看着她,仰头将那一盅浓浓的药汁全部灌进口中,苦涩的味道,将她全部的味觉变成了缱绻的泪水,肆意横流。
一声轻叹,轻悠悠飘散于风中,空气中弥留着淡淡的药香,人已不在……
大花端着清粥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龙子衿对着一只青瓷盅发呆,她心疼地低着头,走了进来,“郡主,这是景公子离开之前,特意嘱咐奴婢做的,您吃些吧!”
见龙子衿不应声,大花又转身,取来一套白色海棠刺绣长裙,递了过去,“郡主,让女婢为您换身衣服吧!”
这一次,龙子衿只是红着眼眶,淡淡地望了过去,轻轻颔首。
白玉襦裙,外披一件同色短罩衣,袖口处,淡雅的海棠含苞待放,大花的用心,龙子衿怎会不知,卫洛生前最爱的便是这清高冰洁的海棠花,此时,她穿着这套衣裙,也是尽了一份心意。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龙子衿坐在桌前,伸手舀起一勺白粥,她定神望着袖口处淡粉相宜的一抹花色,口中喃喃念起当年卫洛吟诵过的诗句,她浅笑着,眼角溢着点滴清泪,“大花,那年流觞曲水时,你我皆有醉意,卫洛羞涩着脸,念了这几句诗,我打趣道,这诗中所云,海棠生于富贵之家,尤为珍贵,岂是尔等常人可自比的?如今想来,他也曾出身名门贵胄之家,经历了那么多劫难……”
“郡主,你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大花慌了神,她赶紧拿出手帕,悄悄放在了桌上。
“我实在没胃口,把这些都撤了吧!”龙子衿将白瓷勺丢在碗里,清粥一口未吃。
“郡主,您已经几日未进食了,只靠着汤药度日,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好起来呢?”大花跪在地上,劝道。
“你别跪着,地上凉!”龙子衿转过头,挥了挥手,“我是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一声凌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龙子衿皱眉,闻声望去,来人一袭冰蓝素色锦袍,全身毫无珠玉修饰,褪色一身奢华,华贵不减一分。
“你怎么来了?”话到嘴边,就这样脱口而出,龙子衿没有想过,贺兰初会来。
“你们都下去吧!”贺兰初随意地找了一把长椅,一边优雅入座,一边宾至如归般地吩咐着屋里的人都退出去。
显然,没有人对贺兰世子的话,产生任何质疑,屋里跪着的大花,还有屋外引路而来的二花,全部乖乖退下。
“人都走了,这回,你可以说说,你为何这副鬼样子?”贺兰初眉眼如碧,眸深如墨,唇角勾起,冷清发问。
“云初……”龙子衿抬眸望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卷着浓浓的哭腔,她红肿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抿了抿嘴,转而,素手抬起,拭去脸颊上的清泪,哭道,“卫洛死了……”
那最是一抹温柔的低唤,喊的是他年少时的名字,贺兰初原本紧绷的脸,终于忍不住动了神色,冰冷的双眸,如春水乍暖。
他豁然起身,行至她身侧,揽过她纤瘦的肩膀,伸手轻抚她散落的发丝,低声无奈道,“来之前,听说永安郡主这几日不吃不喝作践自己的身子,本想给你些脸色看看,结果……”看着她一脸倦容,听着她低眉轻唤,他还是于心不忍,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