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去,就听到二闺女说这话,瞪了她一眼,张嘴打发她们姐俩退到屏风后面。
就算是亲姐弟,也都到了避讳的年纪。若不是...两个女婿还站在这里,让人看了岂不是心里膈应?
银钏嘟了嘟嘴,还不太想动,最后还是被金钏拉着去了后面的屏风那里回避。
等这姐俩转身走了,王母才对面前站着的薛平贵平静道,“脱吧。”
长安以西六百里便是玉门关,玉门关之内是大唐,玉门关之外便是西凉。
多年来大唐与西凉比邻而居,却时有摩擦。不过是彼时强了,便要挑衅或试探一番,今朝便是如此。
西凉使团带来了一匹红鬃烈马,野性难驯,让大唐这边伤透了脑筋。于是在兵部动用了不少人手也未能驯服后,便有人提议张榜纳贤。
林琳听说这事以后,嗤笑了一声。
领军打仗难道还能只靠蛮力不成?
好的将领未必会武功,哪怕会武功也未必是天下第一。就像天下第一也未必会领兵打仗一般。
弄匹破马来,就能看出大唐国力军力如何?
逗啥闷子呢。
林琳扒着螃蟹,对西凉人的想法完全无法理解。
看了一眼跟她围桌吃螃蟹的索仑和良子,建议他俩也去报名。让西凉人看看大唐有多少人能驯服烈马,也让西凉人心里有个忌惮,别没事就想打仗。
那打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命。
索仑吃了满嘴的螃蟹膏,不以为意,“要我说,唐皇也有些太软弱了。武则天当年为唐太宗驯狮子骢的办法也值得借鉴。”
林琳斜他一眼,“嘿,没看出来,你心还挺黑呢。”
武则天的驯马方法就是三样东西以及一副心狠手辣的铁石心肠。
铁鞭抽,铁锤敲,最后还不听话就一匕.首宰了吃肉。
那是驯马吗?
良子看一眼索仑又看看林琳,悄无声息的又拿了只母螃蟹一句话没说继续猛吃。
估计这一次的驯马结束,他和索仑要有一阵子回不来花房,吃不着这些好东西了。
金姨看着他们仨人吃,也没说话。只坐在一旁拿着针线绣花。
花房里一人三鬼很是和谐,吃肉看戏两不误。
而刚走到京城脚下的太叔攻,正好在城门口发现兵部贴出来的黄榜。仔细阅读后,直接上前将黄榜撕了下来。
一旁守门的兵士见有人掀黄榜连忙上前,准备将太叔攻领到一旁等着明日与其他人一道进宫。
太叔攻看了一眼天色,想了想也没着急去宰相府。而且一路上他打听了一些消息,现在他一个身无功名的人要去宰相府见人家的三小姐,怕也没那么容易。
淡定的将手中的黄榜交给面前的兵士,太叔攻便朝着已经有不少人的队伍走过去。
兵士见此,又将黄榜贴回去,然后继续守在那里。
长安城几个城门都贴了这样的黄榜,也因此脚前脚后掀皇榜的几个熟人便没有遇到。
别一边自从成了王家大少,薛平贵的日子过得就跟掉进了蜜罐里一般。
吃的山珍海味,穿的也是质地上层的料子做的衣袍。高床软枕,群仆侍候。
写个字都有红.袖添香的小丫头站在不远处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这样的生活让薛平贵满意极了。
宣州笔,徽州墨,薛涛签,端州砚,还有泛着淡淡香气的书案......这些都是薛平贵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想到这才是自己本来应该拥有的生活,薛平贵就是一阵的心疼自己。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啥让他遭了十八年的罪。既然是龙凤胎,为啥抢的是他?
薛家庄的日子再好,能跟宰相府比?
比不得呀,比不得呀。
一边同情自己的薛平贵,一边还要做出努力读书的模样。可他到底看进去了多少书,除了识不了几个字的丫头外,没人知道。
当听说了西凉使团带进京城一匹红鬃烈马,又听说无人驯服时。薛平贵眼珠子转了转,便叫来管家,让他帮自己报名,他要试一试。
成为王家大少后,他还需要一个站在世人面前的机会。
能驯服固然好,若是也不能驯服,于他来说也不是损失。
管家闻言,应了下来。转身就跟王允说了。王允摸了摸胡子,让管家按着少爷的吩咐去办。
等到了驯马的日子,薛平贵坐着管家准备的轿子,又带了相爷府的家丁好一番相爷公子的气派去了演武场。
而薛平贵到时,太叔攻正在与索仑和良子叙旧。
索仑和良子本是多年老鬼,俩鬼和金姨一样都没有身体。现在三人的身体还是林琳早些年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和好东西费劲了心思手段才做出的三具身体。
也因为身体难得,平时用的时候才会穿在魂魄外面。不穿的时候就放在花房的仓库里仔细保管。所以三鬼用了很多年,很多年......
多到太叔攻一见这二人就立马认了出来。
索仑和良子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太叔攻,惊了一下,便喜出望外的朝着太叔攻走去。
这位能来真是太好了。
林琳三观比较‘凌厉’,做事手段也有些诡异,心思更是稀奇古怪的让人头皮发麻。
而太叔攻则不然。
三观笔直,为人正派,光明磊落,宽容大度,总之所有正面的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都说一物降一物,而太叔攻于林琳来说,就像是一把锁。用索仑的调侃,就像是心狠手辣的大魔头遇到了真善美。
总之,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就是相爱了,相守了。
太叔攻与索仑和良子凑到一起简单的说了一下彼此的事情,然后在知道林琳又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后,心里划过一片黑线。
再看一眼索仑,想到林琳给索仑安排的太子流浪民间的戏份,心里就是一阵同情。
他倒不担心索仑将来登基不会治国,他担心的是索仑想要登基怕是没那么容易。
戏里演的简单,可实际上本朝皇帝可不止李温一个儿子。
李温虽然是长子,但与皇帝自小分别,又有不少兄弟在侧,他们这对父子压根就没有多少父子情份。
戏文里薛平贵之所以能够成功登基,那是因为宰相王允篡位,其他皇子没有兵权,这才给了薛平贵一个清君侧的机会。
现在林琳成了王宝钏,她能看着她自家老子篡位吗?
王允不篡位,那么索仑想要登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将心思从索仑身上转到良子这边。
看到良子,又想到薛平贵,太叔攻就又是一阵头疼。
三人说话的功夫,薛平贵也一身相爷公子气派的来到了演武场,站在民间驯马人队伍的最前面。
索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太叔攻去看王家新出炉的大少爷。
太叔攻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薛平贵的侧脸,仔细看了薛平贵一眼,太叔攻便收回了视线。
身为男人,太叔攻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抛弃糟糠的男人。
人家姑娘放弃一切跟了你,你却如此对待人家,当真猪狗不如。
说话间,唐皇带着朝中文武百官来了。太叔攻连忙站好,与其他人对着唐皇行礼。
唐皇坐在上首,西凉的使臣与唐朝的官员们都左右站在下面。此时看着气氛到是极好。
一时有小太监走到唐皇身边,小声在唐皇耳边低声数语。待小太监退下去,唐皇笑着看着王允。
“听说爱卿找到了失落在外的儿子?”
王允脸上露出一抹迟疑,站出来先对唐皇行了一礼,这才恭敬回了一声,“回陛下,是这样。”
唐皇:是这样,你脸上那神情是啥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唐皇也没好多问,只叹笑了一声,“还是爱卿有福气。”
王允谦虚了几句,这才退回文官首位站定。
一时唐皇吩咐人开始驯马,内侍便过来叫民间来的驯马人按名字先后上场。
薛平贵报名的时候,就有人知道这位是宰相府的公子,于是薛平贵的名字就被放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
为什么是比较靠后的位置?那是因为这个位置比较吃香。
再烈的马被一群人用车轮战来驯,越到后面体力就耗得越多。
体力耗得差不多了,那驯起来时就更容易。
这样的安排相当于是让所有人帮着薛平贵在驯马了。
这里面的道道,也不是谁都不晓得。不过身份地位在那里,知道也是白知道罢了。
一时内侍开始念名字,点到名字的人依次出列。
戏文里说能驯服红鬃烈马就只有薛平贵一人。所以除了太叔攻和索仑良子这三个意外的存在,其他人都是按着戏文的套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