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嬷嬷这时正在整理被褥,“姑娘无需担心,殿下昨日差人送了一套宫人们的衣裳来,就放在那桌旁的柜子里,姑娘自去取吧。”
待到沈宛换好了衣裳,刘嬷嬷已经打好了洗漱的水来。像是生怕她晚了似的。
沈宛由着刘嬷嬷伺候,迅速梳洗完毕以后,终于得以下了观潮楼的二楼。到了一楼的正殿里去。
正殿里,那个昨日有两面之缘的碧洗姑娘,此时正坐在客座椅子上,等着和她见面。
沈宛快走两步,自己到了首位坐着。也并不着急开口,先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抿了两口,才道:“不知今日碧洗姑娘到我这儿来,所谓何事?”
碧洗却没有她这样的耐性,向来也算直来直去。
一听她这腔调,当下就冷着一张脸,十分不悦道:“你不用在这儿给我装样子,我是皇后娘娘亲自从内务府挑来伺候太子殿下的,殿下入主东宫,时间虽不长,可这里毕竟是东宫,我在这儿当差,什么人没见过?”
沈宛边喝茶,边听碧洗说这许多话,趁着对方喘口气的空档,不禁插了句嘴,问道:“碧洗姑娘一大早前来,就是为了与我讲讲在东宫的所见所闻?”
诚如碧洗所说,秦沅入主东宫尚且不过几个月。秦沅能力卓绝,在众皇子中可拔得头筹,说一句文韬武略也不为过。
宫中皇子有专人教导,在文才方面大都有些造诣,皇家培养孩子,也并非要培养什么诗人骚客,大约皇子们的文才都是差不多的。
而秦沅是其中殊为难得的,他难得就难得在“武”上。
他自幼跟随崇阳大将军沈仕长在军中,十几岁就已经开始征战四方了。
当今圣上对惠仁皇后一往情深,更是爱屋及乌对秦沅多有青眼。
只不过奈何不了皇后母家在朝中的势力,一直苦于无法册立秦沅为太子。
不想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册立的契机。
谁知天意弄人,却是因为惠仁皇后仙去,才有了这契机。当时惠贵妃仙去,圣上与言官争论数日,才终于得追封其为惠仁皇后。
也就有了秦沅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几月以前,才得以受封皇太子。
碧洗没想到,沈宛这么伶牙俐齿,竟然一时语噎。少顷,才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哼,这是哪里来的乡野女子?这般没有规矩。”
沈宛笑笑:“规矩,我竟不知这东宫有大清早不请自来,不由分说,就是一番教训人的规矩。”
一听这话,碧洗立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指着她,“你!……”
一时竟说不出旁的话来。
沈宛也跟着站起身来,慵慵懒懒说了一句:“姑娘没有别的事儿了吧?若是没有,我再回去歇歇。”
不管是在哪儿,沈宛总是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从前在晋王府是这样,如今在东宫也是这样。遇见生而不对盘的人,又何必委屈自己。
上辈子,她为了晋王府和睦,百般讨好王妃苏惜月。本以为至少能得个偏安一隅的日子,她这样的罪臣之女,也不敢奢求甚多,只求能够有一条活路。
可是,到了被关在地牢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原来从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一个与你有敌意的人,纵然再付出、讨好,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沈宛也不再多留。径直转了身上楼去了。
碧洗他们这些人不是总觉得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么,那她也就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好相与。
原本站在一边的刘嬷嬷见状,只好劝了碧洗两句,也赶紧跟了上去。
沈宛又回到了二楼,原本想着躺回榻上再睡个回笼觉好。却见刘嬷嬷也跟了上来。
她在榻上坐定,问道:“嬷嬷?这是有何事?”
刘嬷嬷往前走了两步:“姑娘刚才不该那般同碧洗姑娘说话的。”
嬷嬷是个好心肠,即便她现在是刚刚被派来沈宛身边,也见不得沈宛,做错了事,叫以后的日子难过。
更何况,有了前晚秦沅夜探观潮楼的事儿,叫这耿耿忠心的老嬷嬷觉得沈宛是太子殿下心里仔细着的人,她总不好怠慢了。
沈宛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也听出了嬷嬷的好意。便笑了笑,说道:“嬷嬷不必担忧,我心中自有盘算。”
刘嬷嬷闻言点头,她也看得出来,沈宛是个有盘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