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樗放下碗筷接过信件, 先是检查了一下封口,见上面瑞王府特有的标识完好无损, 这才撕开了信封, 展信阅读。
这信的开头, 照例是母亲对他的关怀, 叮嘱他妥善保养身子。萧樗不禁面露笑意,心头因与萧虞决裂而生的负面情绪被驱散了许多;
紧接着,说的就是丁零与扶余残部的事。萧樗先是蹙眉, 但很快又舒展了开来。这对瑞王府来说,并不算坏事;
在然后, 瑞王殿下便特意叮嘱儿子, 尽量莫与同样在京的燕王世子生出龃龉, 以免影响了燕王府与瑞王府的关系。
一封信看完, 萧樗的脸色已经僵得不能再僵了。
连生与何岩觑着自家世子的脸色,只觉得胆战心惊。何岩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家父亲,却被何志兴瞪了一眼。
何志兴一直耐心地等到了萧樗猛然将信纸拍到了桌案上, 才出言询问:“不知大王于信中都说了什么,以致世子这般反应?”
萧樗深吸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僵住的脸皮, 没好气地说:“长史还是自己看吧!”
何志兴俯身取过了信纸, 迅速浏览了一番,不禁默然。
对于萧樗的脾气, 他太了解了。因此, 虽然他根本就不赞同在这个时候与燕王世子决裂, 却也从没有出言劝萧樗主动与萧虞和好。
只因他知道,劝也没用,要脸不要命的萧樗根本久不会听!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只能默然以对了。
他不开口,萧樗反而忍不住了:“长史不劝孤?”
何志兴:“……”
——别说的好像我劝了你就会听似的!
萧樗笑了起来:“那长史不妨猜猜,燕王叔父会不会叮嘱阿虞,莫要与我交恶?”
何志兴眼睛一亮:“自然是会的。世子是说……”
“不错,”萧樗道,“长史且看着,最迟明日,阿虞便会登门。”
何志兴松了口气:“原来世子心中自有谋算。”
可是下一刻,萧樗便打碎了他所有的没好设想。
萧樗笑吟吟地说:“可孤却不准备与她和好如初。”
何志兴:“……”
“世子莫要意气用事!”趁着台阶,赶紧下来吧!
萧樗笑道:“长史不必再浪费口舌,因为孤不会听。”
何志兴叹了一声:“既如此,世子便继续用膳吧,属下先行告退了。”
萧樗道:“长史请回。”
何志兴离去之后,萧樗重新端起了饭碗,可一双牙筷在碗中翻搅了半天,却是一粒米也没吃进嘴里去。
连生与何岩二人看得焦心不已,互相挤眉弄眼,却都不敢去劝。
“你们俩干嘛呢?”萧樗蹙眉看向二人。
“没……没什么。”连生干笑着摆摆手。
何岩道:“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想问问世子是不是要到院子里走走。”
“是……是呀!”连生继续干笑。
萧樗想了想,点头道:“那也行。”放下碗筷,吩咐道,“让他们收拾了吧。”
连生迟疑道:“世子还是再用些吧,待会还要喝药呢。”
“是呀,”何岩附和道,“身体要紧。”
事关自己的身体,萧樗也不敢怠慢,犹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又用了两碗粟米粥。
这比起他平日里的饭量自然不值一提,但好歹也是用了些了。连生二人松了口气,服侍他净了面,便跟着他走了出来。
比起燕王府,瑞王府自然也有自己的特色。
比起燕王府中一到冬日便百花凋零、梅花独秀的自然情态,瑞王府中种植了许多四季常青的植物。虽然因着地域的原因,这些植物在京城之中并不开花。但在这凛冽的寒冬里,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便令人心旷神怡。
萧樗带着连生二人在院子里转了片刻,心情便好了许多。
恰此时,吴大夫的药也熬好了,萧樗便回了卧室,闭着气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便遵照医嘱,蒙头大睡起来。
他这一觉倒是好梦,梦里萧虞事事处处都听他的话,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崇拜。
在这个梦里,他顺利登上帝位,肆意满足萧虞的各种愿望,好好地过了一把做哥哥的瘾。
然后,他便笑醒了。
“世子?”何岩端着一盏琉璃灯凑了过来,低声询问,“可是要起身吗?”
床帐被撩开,萧樗才知天色已晚。他晃了晃脑袋,觉得那股昏沉的感觉已经去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起,待会儿用了药再睡。”
何岩将油灯放好,服侍他起身,神色里颇有几分犹疑。
“怎么了?”萧樗问道。
何岩一边替他系衣带,一边迟疑道:“今日里,王府收到了一张拜贴。”
“哦?”萧樗不甚在意地问,“是哪家递的?”
“是……是燕王府。”何岩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脖子里。
萧樗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是哪家递来的拜贴?”
何岩吓得浑身一抖,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道:“是燕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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