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茫然看着神色阴沉的嬴政, 燕执张了张嘴,不确定的又反问了一次, “斩了祭旗?”
连郭开都见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国大臣,不见就不见, 何至于直接斩了?
“那人说自己是赵迁近侍,平时贴身跟着赵迁的那种, 真的要斩?”不是燕执磨蹭, 就算要将人杀了, 总得有个原因吧。
这人明显心情不好, 万一过一会儿又想到什么想要将那人性命留下,到时候就没有机会了,毕竟他们都没有招魂的本事。
现在能到秦军军营来, 那人叛国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但是他叛的是赵国,而他们是秦营。
用这个理由来处死赵人,显然有些不太妥当,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等明日他们进了邯郸, 赵国就是秦国的了。
燕执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贴身跟着赵迁”, 嬴政眉头皱的更紧, 周身气息都开始带着冰渣子。
捏紧了拳头看着燕执, 嬴政的语气已经带了十足的杀意, “无需再说,斩!”
看嬴政如此坚定,燕执也没再说什么,没必要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和这人生别扭。
出卖了母邦以求富贵的人,就算忍了一时,时间一长也逃不过死路一条,没有人会放心这样的人在身边待着。
这么想着,燕执应了一声,然后提刀离开。
看着朝着外面而去的黑甲将军,渐渐冷静下来的秦王伸了伸手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不成要他说那人觊觎自己,所以不能留在世上?
笑话,他堂堂秦王,岂是那等低贱之人可以肖想的。
这世上喜欢男子的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抱着玩弄的意思,多的是一两年乃至几天便抛之脑后另寻新人。
因为赵姬的缘故,嬴政对女子全无兴趣,唯一一个动心的人却因为身份的问题无法将心意说出去,不可谓不煎熬。
可是他的阿执不一样,阿执身份尊贵,无需知晓那些藏在宫墙底下的肮脏事情。
阿执以后能带兵打仗,能取一贵女,能儿女绕膝,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将人毁了。
而那不知死活的韩仓,一个以色侍人才得以进入朝堂的低贱之人,也敢嚣想一些不敢想的东西,这条命也不用留着了。
他们围城不攻不是攻不下,而是想着用最少的损伤拿下邯郸,就算赵迁不主动开门,时机一到,他们一样会打进邯郸,不过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就能结束了。
神色阴霾站在帐中,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嬴政脸上,带着极为浓重的戾气。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赵国王都之中那么多得罪过他的人,他不在乎血洗一次邯郸。
皱着眉头出去的燕执对外面等候命令的士兵说了一句将方才捉到的人砍了祭旗,然后抱着陌刀靠在不远处的旗杆上想着什么。
相见的人没有见到,却直接被动作粗鲁的士兵压着朝营门处走,特意收拾了一番出来的韩仓大惊失色,挣扎着就要逃脱,“你们干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吗?我要见秦王!”
然而,一个养尊处优从来没有练过武的人,怎么可能是从生死中走出来的士兵对手,就算他挣扎的再厉害,也依旧没能从铁钳一样的手中挣脱。
而他口口声声说的要见秦王就更没有人搭理了,王上亲自下令将这人砍了祭旗,还长着见王上,去地底下等着和他们家赵王团聚吧。
惊恐的被缚了双手踢倒在地上,看着夜色下闪着寒光的斧子,韩仓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连秦王的面都没见到就落得个如此下场。
就算不喜欢男人,就算要死,好歹给他个理由啊!
看着韩仓血溅当场,燕执没什么反应,只是抱着怀里的刀接着沉思。
这韩仓莫名其妙从邯郸城中出来,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降书已经由郭开送了过来,他又趁着夜色出城,若不是巡逻的兄弟眼神好看到了,这人怕是已经跑出了邯郸地界。
至于那身为赵王近侍有事向秦王禀报,假的可能居大,嬴政不会一言不合就要人脑袋,倒是他刚才没想到这一点,差点儿就上了那人的当。
这年头,一张嘴能有多大的用处他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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