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打开的时候,外面热闹的声音涌了进来。
乌小雅的嗓门格外大,钻进纪宁宁的耳朵里,将她从某种空冥状态往现实里拽。
随后门自动合上,纪宁宁自云霄坠落,跌入A市艺术园C区0615号别墅的楼梯间。
蓦地回过神,定睛望住出现在显示屏里的秦识。
外面气氛正好,大家兴致都很高,兴奋的把秦导围在中央,非要他说两句,类似文艺汇演结束,领导上台发言总结的意思。
纪宁宁才不管他会说什么!
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的是刚才,他说: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什么、什么意思?
*
秦识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独自走到门外透气。
又在飘毛雨了,细细密密的落下,伴着若有若无的风,体感不是十分冷,对于秦识来说是个刚好的程度。
他有点儿燥热。
疑似血液在身体里沸腾。
他尝试镇压,并且不想让任何人察觉。
唐景珩偏在这时跟着窜了出来,还没照例跟秦导勾上肩搭上背,一阵小风吹来,冻得他咧开嘴长长的‘嘶’了一声,双手揣进羽绒服口袋里,缩着脖子:“冷死了!”
“谁让你出来的?”秦识没给他好脸,想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问:“有烟么?”
唐景珩愣了愣,立马换了张贼精神的脸,“必须有啊!”
掏出烟毕恭毕敬递上,打火机专业点火,一条龙服务。
秦识漂亮的手指夹着烟,凑近唇瓣里含着,对自己不待留情的往肺腑里深深吸入,烟上那一点橙红的火光在瞬间高涨,旋即归于安分的暗淡下去。
薄烟被吐出,缭绕的浮于男人俊挺的五官前,模糊了他完美的得不真实的形象。
唐景珩看他一气呵成,眨巴着招蜂引蝶的桃花眼奚落他:“今天兴致很高的样子嘛!”
秦识淡淡回:“楼梯间里太闷。”
“难道不是你说了羞羞的话,什么‘动物□□雌性会优先选择同类中最优异的雄性做配偶’之类的……”唐景珩臭不要脸的说着,笑得蔫儿坏。
秦识看他的眼色微变,“你在楼梯间里装了监听器?”
设备是他的,有什么功能他最清楚不过。
唐景珩给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打火机揣进口袋,把对讲机掏出来在秦导面前晃了下,“下午调试的时候,落了一只在楼梯间,正好跟我手里这只同频段。等我发现的时候吧,演出已经开始了。然后我又想你们在楼梯间里忙公事呢,不好打扰……真没想到啊秦导,你居然会在工作的时候谈私事,今天这事儿,有点儿超出我的想象和认知啊!”
他说完斜身避开秦识拿烟朝自己杵来的危险,“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兄弟一场,我听一下怎么了?你敢说还怕被人听见?”
秦识不想跟他废话,捡了关键的问:“有没有录下来?”
“我是这样的人吗?”唐景珩先做个正直脸,然后露出发自肺腑的无耻笑,“我确实想,要怪就怪你设备不给力,找了半天没找到录音功能。”
秦识笑得冷飕飕的,活像个被小鬼踩了尾巴的阎王爷,“回头让道具组给你做一套警察叔叔执勤时用的装备,对讲录音外加录像,让你随时随地欣赏自己的龌龊嘴脸。”
秦导生气了,唐小爷就很高兴。
“来来来我采访你一下,你堵着人家小姑娘在楼梯间里讨说法时心情如何?还有最后那句‘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的鼓励,说完了有没有摸头杀?哎哟卧槽!小爷我光是想想都快受不了了,早知道就按个摄像头了!少男心满满都是粉红色,我跟你——啊!!!秦识你大爷的!好心给你烟抽缓解一下,你居然烫我!别叫秦识了你踏马改名叫秦兽吧!我要给你差-!优等生不会拿烟烫人你个王八蛋!”
唐景珩左手捂着被烫疼了的右手背,委屈巴巴。
秦识已然长扬而去。
*
话剧表演结束后,在场的人一起动手,搬桌挪椅,借来的木箱一只只放到门口的三轮小拖车上,价值几十万的拍摄器材暂时锁楼梯间,地盘腾出来。
接下来,生日派对进行时。
纪宁宁也不知道哪里变出那么多人,在三楼帮小雅卸妆的功夫,再出来,外面已经换了种风格。
主灯关掉了,刺眼的镭射灯光如同某种武器,在屋子里探寻着什么。
楼梯转角平台处被只有在夜店里才会有的音乐台子占据,DJ小哥一手掌着耳机,一手在唱碟上滑出或尖锐或顿挫的音调,那机器和小哥穿的衣服都带有夜光效果,十分的酷炫。
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客厅里群魔乱舞。
纪宁宁站在二楼环顾了下,确定不是自己的风格,想走。
掏出手机看时间,这才刚过十点。
乌小雅凑到她耳边逐个字大声吼:“去不去吃宵夜啊?!”
重复好几遍,纪宁宁总算听见,她也确实有点儿饿了,正要点头,忽然感觉有谁在后面拉了自己一把,回身去看,秦识像尊黑面神似的立在她身侧,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腕。
镭射光在他不苟言笑的帅脸上扫来扫去,这样的环境里,他也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