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切感。
他听见声音,侧过头去看徐黎灵,对方坐在椅子上,长长刘海被别到耳后,露出了温和无害的圆瞳,支着腮帮子歪头看着这边,姿态轻松惬意,方便把他的狼狈不堪尽收入眼。
白留溪转过头,看天花板,平静地想着得开始人生倒计时,琢磨后发现……没什么遗言好交代的。
看看这环境,他觉得死后的待遇还可以,羊毛出在羊身上,入殓费还能省笔钱。
“地上很脏。”徐黎灵道。
“就这么着吧。”白留溪把汗湿的碎发捋到一边,不在意地道,反正都要死了。
人之将死,他有点伤感,决定坦诚交代一下后事,便开口道:“电视的柜子里有……”藏了你的黑历史。可惜用不上了。
“你在说什么?你还要躺多久。”徐黎灵道:“解尸毒也不能喝那么多水,万一着凉了。”她皱眉担心道:“会吐坏地板。”
吐坏地板什么的,白留溪选择性忽略一部分话,努力翻了个身,眯起眼:“尸毒?”不是暴毙身亡?
“嗯。”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蠢事:“所以……我不会死?”
“当然不会。”徐黎灵道:“你刚才说电视的柜子里有什么?”
白留溪倒吸冷气:“……”还是让他去死吧!
***
殡仪馆里的人知道原本已经死掉的死者复生,纷纷都表示相当惊奇。
“人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好在还没下棺,要是进了棺材恢复呼吸,恐怕活过来也没什么用了……”几个员工在一边聊碎话。
“这可是大运道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这么大个灾都扛过来了,我看肯定是个有福的!”
过了中午,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灼热的时候,太阳晒的能晒死人,没人会往阳光底下钻,除非是傻子。
几个员工看见太阳底下有个人:“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儿啊,在太阳底下不怕中暑吗?”
高如兰闭着眼睛,只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脸上的妆就完全花了。
死而复生。
多诱人的字眼,她望着远处那两个小黑点,认出来那是王安合父子俩,他们两个看上去那么和睦,他们之间曾经的矛盾也因为过了生死而化解开,他们有现在,还有未来。
“爸,我没想到这中间会有这么多隐情,”王安合后悔道:“如果我能早点开口问你,如果我没有偏听偏信,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长期在外务工,你妈守不住也正常,可是我没想到,她,唉。”王树文叹了口气,他长期在广东那边打工,一心想着让儿子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老老实实的把钱都打了回来,却没想到长年枯守老宅的妻子生出了异心,不甘寂寞地搭上了同村的老鳏夫,还把他寄回来的钱全部花用掉了。
王安合道:“我妈跟我说,家里已经没钱送我去读书了,村里没人愿意借钱给我们,她说除非是李叔,可我去找李叔,李叔却让我妈和他去谈……我,我不知道呀!”他抱首痛哭。
“不要哭了,安子。”王树文阴沉道,浑浊的眼睛血丝浮动,里面黑的,白的混在一起,眼球泛着黄。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贫血缺营养的缘故,王树文的脸色意外的差,没有血色,皮肤皱皱巴巴,和身体不太服帖,好像这皮不是原装,而是贴上去的,随时都有可能从身上脱落,看上去十分骇人。
太阳一点点西移,王安合抹着眼泪,他觉得今天有点奇怪,似乎没有平时热,然而昨天天气预报好像又是高温预警。
“有点热啊,安子。”王树文抓着王安合往阴凉处走,声音有种奇怪的沙质感:“我们该见见你媳妇儿了,她把我推到柜子上,这笔账该算一算。”
他嘴里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时而嘀嘀咕咕,时而暴躁发怒。
王安合愣愣地被他抓着往前走。他茫茫然的低下头,目光落在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鸡爪一样的指,尖尖的,掐的皮肉生疼。
他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