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白不语笑着看丈夫改口,伸手挽住夏竹卿的脖子,在夏先生弯腰之际赶紧垫脚偷亲了一口,转身就往厨房溜。
“我去做晚餐,你快点进屋躲雨!”
张昊和夏棋在大厅里闹腾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夏竹卿从外面走进来,抖抖长褂上的水珠挂在一旁之后,两个孩子才慢慢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夏竹卿自带一种气场,那就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会给人莫名的压力,周围的整个空间都会比往常更加安静。
更可怕的是,夏先生似乎一直都处于面无表情的状态。
夏家的大厅是正在环球旅行的夏家二老布置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一堆红木家具,学着民国宅斗剧里的布置在大厅里摆了好几张红木椅,正对大门的墙上还有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看起来非常气派。
而夏家吃饭的地方是在大厅的屏风后面,里面摆着沙发、玻璃餐桌、液晶电视甚至PS4,在吊灯的照映下显得亮亮堂堂,和隔壁像是两个世界。
只不过因为里屋没有窗户,就算灯再亮夏晓菊和夏棋也觉得有些压抑,所以除非下雨和蚊子多,他们还是更喜欢在院子里吃饭。
“坐。”夏竹卿帮两个小朋友拉开椅子,顺便打开了电视,让有些沉闷的里屋稍微显得热闹一些。
“你们吃饭啦?”之前信誓旦旦和夏竹卿说要减肥不要吃晚饭的夏四小姐偷偷摸摸溜进来,拉开椅子就坐下来,“哥,今天晚饭吃什么?”
“……”夏竹卿默默看了妹妹两眼,低眉说道,“青菜和豆腐。”
张日天小朋友的双手在颤抖,内心戏怎么都停不下来。
“哥,你又上电视了啊!”
在餐桌前坐下来的夏晓菊突然看到电视屏幕里出现了熟悉的人物,但想想好像也很正常……因为夏竹卿和夏棋都喜欢下棋,所以餐厅的电视机好像一直都停留在同一个频道,夏九段出场的几率自然很高。
不过第一次来到夏家的张昊却好奇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下一秒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之前夏竹卿在定江的比赛。
为了让围棋比赛更有氛围,定江围棋协会特地布置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场地,墙壁里种着室内观赏竹,在灯光下显出几分幽绿。
木质的案几,盘腿而坐的席位,木枝蔓蔓的盆景。
但最重要的是正在对战的两个人。
夏棋的父亲坐在左侧,表情平静,捏着棋子伸出的右手却非常稳,每一次落子都像是在攻掠城池!
每一颗棋子落盘,都像落在张昊耳边一样,连带着心跳声都开始加速。
“呯”的又一声棋子落盘,坐在夏棋父亲对面的那个人开始不停地擦汗,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颤抖的手和已经麻木的表情,最终抓了几颗棋子放下,投子认输。
那一刻,夏棋的父亲轻轻闭目,长出一口气。
“太……太帅了!”坐在餐桌前的张日天小朋友拍案而起,“比我爸爸帅一万八千倍!”
夏家人:“……”
*
就在张昊慢慢融入夏家晚餐的时候,云河市中心医院的病房里,一个脑袋和手臂上都缠着绑带的年轻女性突然在昏睡中开始痛苦挣扎。
一段时间后,那位女性缓缓醒来,静静看着病床上方的点滴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略显空洞的双眼也慢慢有了焦距。
虚弱而干涩的声音在单人病房里回响——
“我现在叫李潇,是幸福街小学一年级三班的语文老师。”
这样一副吃了大餐还嫌弃服务不够好的模样,让白不语深深觉得——
这刀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现在可以肯定,这把刀的来历一定有问题。”身材只能用娇小来形容的白不语为了见夏棋的老师特地换上一身淑女的雪纺短裙,这会儿却不得不扛着一把外表异常凶猛的大砍刀,手感还特别糟糕。
“……”张文彦看着从指甲刀变成彻彻底底凶器的自家武器,沉默片刻后只能说,“至少,至少我得到它的时候,它就只是一把指甲刀。”
也许是因为白不语的影响,现在就连张文彦都觉得那把刀器有点像指甲刀。
一开始张文彦还想阻止白不语使用那把刀器,毕竟他现在这副病恹恹的身体就是拜那把刀器所赐,所以不希望那把说不清来历的东西继续去伤害其他的人。
即使是驱鬼师也不行。
可现在看到刀器的变化……张文彦想说的话都卡在嗓子眼,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静观其变。
“咚——”
原本安静无声,就连广告都没有声音的地铁站里突然传出轻脆的铃声,列车就这么在站台前停下。
知道地铁的车门即将开启,没了指甲刀的张文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纸,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法阵。
这架势看起来倒是更像驱鬼天师一些。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地铁门还没打开,白不语就突然背对着张文彦说,“两年前那些驱鬼师确实已经将地铁站内大部分的鬼驱除。”
“可是地铁里……”张文彦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看见地铁里那些狰狞的鬼物和已经从地铁门漫出来的血,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你不是说五年前被杀的有学生有上班族还有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吗?”白不语一边修复掌心的伤势,一边继续握紧砍刀,“你看地铁里那几只正在尖叫的鬼,有哪个看起来像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又有哪个看起来像是学生?”
张文彦仔细辨别了一番之后,发现地铁里的那些鬼物竟然真的和传闻不同,没有年轻的学生,更没有穿着制服的地铁站工作人员。
“有‘人’用你之前发现的法阵,将新的鬼送到了这里。”白不语挥了挥砍刀,“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就目前而言……它们肯定是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啊啊啊啊啊啊——”
地铁门打开的一瞬间,那些鬼带着刺耳尖锐的惨叫声向白不语他们冲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得到了薛红衣的命令,所以这些鬼攻击的第一目标仍然是站在白不语身后的张文彦。
但白不语既然已经插手,就不可能当个安静的花瓶。
相反,此时此刻她可是手持大砍刀的暴力家庭主妇!
双手一起握住看到,白不语手腕一转将砍刀放平,然后对着冲过来的那些鬼用力挥去,拦腰截断!
这把刀器还是指甲刀的时候就能够打散上百年红衣厉鬼的鬼气,让薛红衣不得不狼狈逃脱。而现在向白不语他们冲过来的这些家伙甚至连普通厉鬼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些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怨鬼。
无论是人还是非人类,都认为鬼大致可以被分为三种。
普通鬼、厉鬼和恶鬼。
普通鬼只是一些对世界和亲友留恋不舍的魂魄,等他们自己想开了或是心愿了结后就会静静离开,前去地府被安排投胎。
而厉鬼一般蒙受冤屈、死因特殊且死状惨烈,它们一开始只是一些普通的怨鬼,如果低调做鬼放下执念,终究有一天也能离开。
但如果怨鬼恨意难消或是助纣为虐,那终究有一天会因为某个契机而蜕变为厉鬼。红衣厉鬼则是其中最凶残的一种。
最后一种是恶鬼。
这些恶鬼一般生前就不是什么好人,死后也变不回好鬼。大多数恶鬼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双手沾满鲜血,所以一变成鬼就会变得异常凶恶,难以对付。
白不语算是个厉鬼,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记得自己究竟在不甘心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好怨,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世间徘徊,一眨眼就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光岁月。
不过活到她这岁数,是人还是鬼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的时候还挺羡慕你们,从头到尾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白不语就这么看着冲过来的五只怨鬼被刀器斩成两半,淡薄的鬼气瞬间四散,半空中似乎还能看见他们。
“这还是……还是我那把指甲刀吗?”张文彦瞠目结舌地看着白不语将五只怨鬼一刀切,虽然那样的怨鬼对张文彦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他从没见识过这把刀器这么干净利落一挑五的样子!
“别放松,厉害的来了。”白不语手里的砍刀看起来很沉,不过她抓着刀的动作看起来却很轻松。
就在正前方的地铁里,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飞溅血迹的恶鬼一步步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响起时,那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鬼挥舞着西瓜刀来到张文彦和白不语的面前,然后盯着手持黄符纸的张文彦说,“你就是那个杀了茶室小鬼的驱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