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挺聪明的一个姑娘,看来不需要我再强调一次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
“我明白!”昙云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就是怕自己把刚才听到他的那些发泄讲出去么。
当领导的,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话被下属打断,可是萧楚睿看着月色下昙云那张小脸精致的轮廓,竟然一点都气不起来。
他笑着问:“明白什么?”
“嘿嘿”昙云见他笑了,更加大胆了:“其实我觉得您刚才想说的那句话如果稍微改一改的话,您底下的人才会更容易接受。”
“哦?”萧楚睿饶有兴趣。
“该听的,要牢记,不该听的,假装没听到;该说的,大胆说,不该说的,小声说。”昙云笑嘻嘻地大言不惭。
“从哪学的这些歪理邪说?”萧楚睿简直哭笑不得,严肃的硬性命令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变味了呢?
“不是歪理邪说啊!这是我们基层小员工的生存准则,之一!”昙云觉得自己这句绝对是百分百的大实话。
话音刚落,看到萧楚睿正要扔掉手里的第二只烟蒂,她连忙扬起手制止道:“等等……”
说着,她从他手里拿过闪着火星的烟蒂,走到桥栏前,卯足了劲学着他的样子把烟蒂扔进了墨色的大海里。
双手放在嘴边作了一个喇叭状,对着空寂的海面喊道:“去你妹的七年初恋,带着你的贱人,离开我的世界,我成全你们不要脸的幸福!顺便告诉你们,姐姐我一定找个比你优秀一百倍的男人嫁掉!”
说完,她拍了拍手,转身呵呵笑着对萧楚睿说:“这下您放心了吧!您现在也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我们扯平了!”
萧楚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娇弱的女孩对着庞然大海宣泄出自己的心结,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撞了一下。
不疼,但是有种膨胀的感觉。
她喊到最后的时候,分明声音里有了很强烈的颤抖,明显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可是在转身面向自己的时候,竟然可以笑得如此灿烂若花。
他突然想起那个晚上,神志模糊的她在他的床上,流着眼泪调皮地笑着说:“专心点,我在吃你豆腐呢!”
“傻丫头!”萧楚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再次揉了揉昙云的头发:“我这几天新学了一句话,顺便教给你。”
昙云俏皮缩了缩脖子,避开了他的大手,嘻嘻笑道:“洗耳恭听!”
“你这会不怕我收学费了?”
“是您说送我的,要是强迫我交学费的话,那我再考虑考虑……”昙云警觉地睁大了眼睛,哪有这样的领导,教一句话也要收学费?我长得这么像容易被宰割的受压迫人民吗?
“看你,本性又流露了!”萧楚睿双臂交叉,一副要教训人的样子。
“好吧好吧,您说吧,不要太贵就行!”昙云努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
关键是她没有实力再继续跟他讨价还价下去,经过刚才直面大海的发泄,湿冷的潮气袭来,她浑身冷得瑟瑟发抖,只想赶紧钻进车里取暖。
不对,还是钻进自己的小窝比较保险。说不定下了车,这位闷闷的大领导会大手一伸:“车费油费服务费!”
萧楚睿转身再次面向汹涌的大海,双手反剪在背后,一字一顿地说:“那些曾经泼过我冷水的人,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昙云回味了良久,才明白,这就是他要送给自己的话?
看着他在海风里仍保持着儒雅不凡的坚毅背影,她低头了然地抿起唇:与其说这话是他送给她的,不如说是他自己的宣泄罢了!三十多岁走到局级领导的位置,这一路想必是没少披荆斩棘,自然也留下不少深刻的伤和痛。
她抱着双臂,拖着冷得哆嗦的身体走到他旁边,与他并排站在桥栏边,扭头看着他说:“您是我见过的最仁慈的领导!”
萧楚睿扭过头看着她,俊眉微蹙:“讽刺我?”
终于迎着月光看到了他的脸,朦胧月色下,他那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碎碎的光,如星辰般跟头顶上的月亮交相辉映。
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带着淡淡的恨意,他咬着牙,那张俊朗的脸显得格外清冷酷逸。
昙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倏然上升,除了何淳慕,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幸好月高风黑,她脸上的红晕很快就散去了。
“谁要是泼我凉水啊,我才不加倍地还给他们,免费给他们洗澡,多仁慈!要洗,就洗热水澡,还得是烧得滚烫滚烫的热水澡!”说完,她调皮地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你没我狠……阿——嚏!”
话还没说完,昙云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毫无征兆地打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喷到了萧楚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