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用来试探那刻在他神魂上的契约。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察觉到,但既然始终没有现身,想必是有别的阴谋。那么,他便趁这机会,好好探一探这契约的底。
于是这天,他习惯性地凝聚起灵气时,忽然就感觉到那联系变得格外近。
那契约的“主人”出现了?!他倏然睁开眼,死死忍住才没有立刻扑到笼子边缘,一双蓝眼睛假装不经意地看向感应传来的方向。
那边有重重树木遮挡,看得并不分明,只能依稀分辨出不止一人躲在暗处,而波动最清晰的那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瘦小,大半个身子都被灌木丛遮着,只露出一个……头发炸着的、脏兮兮的脑袋。
封钦恶狠狠盯了那脑袋一眼,默默地把这形象牢牢记住,恨不能立刻招一记暗雷把他劈了。
对方似乎发现行踪暴露了,身形稍稍晃了晃,几人立刻消失了。紧接着,封钦的笼子升高,徐锦有些意外地看着小银狼:“咦?这小白狗还真的醒了,难不成当真是妖兽?”
封钦:“……”
徐锦很满意,药农们也很满意,被当做狗狗的封钦……很不满意。
陶泽安一行没注意徐锦他们,自顾自从另一边下山了。他又莫名打了个大喷嚏,引来另四人问是不是在山中受寒了。
大概是离家近了,四人话都多了起来,梁峰嘀嘀咕咕地跟陶泽安介绍了自己家人。他父母都不在了,上头有个爷爷,认识一些字,平时教些村里的孩子认字,颇受人尊重。底下还有个十二岁的弟弟,叫梁冰,长得有点瘦小,但非常聪明,就是遇到人有点害羞……
头一次进山这么久,他真的非常想念家里人了,说着说着,脚步都忍不住加快了不少。
其他三人也差不多,陶泽安这才知道在山里时四人都是特地照顾了他的速度,慢了不少的。现在心下高兴,梁二叔扛一株巨大的血萝藤还能把他们都远远丢在后头!
就在陶泽安不好意思拖后腿,咬紧牙关拼命跟上时,前头几人忽然一个急刹车,他差点没撞到梁峰的后背上。连忙止住脚步,却听到一声极响的哽咽声,接着有孩子的嗓门哇地哭了出来:“哥!爷爷,爷爷他……爷爷他出事了!”
啪嗒一声,梁峰手上的大包小包落到了地上。
陶泽安抬眼看去,只见前头拐角处来了七八个村民,两个年轻力壮的抬着一个什么人,一脸焦急。一个比现在的他还矮了不少的小孩儿正一边哭一边往梁峰这边跑。梁峰显然也慌了神,跑过时左脚右脚差点绊在了一处,狠狠一个趔趄扑到了被抬着的人前,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我爷爷他发生什么事了?”
陶泽安跟着梁大爷他们赶上去,才从七嘴八舌的村民口中大致得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前两日梁爷爷吃了点不易消化的东西,积住了。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哪知今天吃饭时突然一阵恶心,呕了一会儿又没吐出来,反而不上不下地搁着了,喘气都困难。大家又是拍背顺气又是喂水地折腾了半天也不见效,老爷子的气越来越急,急忙抬起人打算到邻村找找大夫。
只是这出来才没一会儿,老爷子愈发难受了,众人暗道不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哪儿禁得住这折腾?而且本村的草头郎中都没辙了,邻村的大夫半斤八两的,估计也够呛。
因此这会儿正撞上回来的梁峰,一个个倒是觉得能让老爷子临终见上大孙子一面,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倒是稍稍停了一下,让老爷子能好好看眼孙子。
梁老爷子喉头嗬嗬有声,两眼白得多黑的少,也不知有没有认出梁峰来。梁峰来时的高兴全飞了,拉着老人家的手泣不成声。
若是积食吐不出来横着了……陶泽安四下里看看,一眼看到不远处一道山泉自山间欢快地奔流而下,在阳光下如同一道漂亮的白练,他一把抓住梁大爷的手腕:“这附近有没有井水?快,我有个办法也许能救人一命!”
这一出口,立刻拉来了不少注意力。
有人看他不过是个一个半大孩子,还没梁峰高,第一反应就是不靠谱,但这会儿眼看着梁爷爷都要不行了,也是病急乱投医,急道:“这附近前后不挨的,上哪儿找井水去?”
梁大爷当机立断:“人命关天!来个腿脚好的,马上跑回去去井水!”
“来不及了,附近有出冷水的地方吗?冬暖夏凉,四季不断的那种?”陶泽安一看病人剧烈起伏,急忙跑过去,按住老人身上的几处穴道,用力揉按了起来。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先是因为一直没什么家人陪伴,后又因为特殊的、不被家人理解的性取向,很是苦闷过一阵,他倒也没有叛逆,而是凭着兴趣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被父亲认为“不务正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中医。虽然学得不算精,但机缘巧合遇到过一个名师并跟着见识了不少东西,知道不少偏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