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玉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在永安城中传扬了开来,原本众人还在奇怪,为何这凤府的大少夫人迟迟未有孕,不妨紧接着就传出了消息。
一听闻孟含玉有了身孕,城中的人一时都炸了锅,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去宝莲寺拜过佛的,如今当真一朝有孕,可见这子孙堂当真是灵验的。
如此想着,一时间,赶去宝莲寺求子的人便愈发的多。
自从孟含玉有孕之后,杨氏便算是彻底将放在凤馨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生怕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整日的烧香拜佛,就是为了祈求这一胎安安稳稳的。
不止是她,就连老夫人也免了孟含玉每日的晨昏定省,为的就是她能好生休养,护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眼瞧着满府上下都如此着紧孟含玉和她腹中的骨肉,薛氏的心里不禁十分的不是滋味。
当日孟含玉去宝莲寺求子的时候,她心下还嗤笑不已,心想哪里有这般灵验的事情,可是哪里想到,竟然真的被她给求到了。
诚然,薛氏也想要有个儿子,可是她这把年纪去求子,怕是定然会被被人笑话,也会让这满府的人知道她是何居心。
这般一想,薛氏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纠结之色。
“堂嫂有孕是全家都高兴的事情,四婶儿在此如此长吁短叹,就不怕被人瞧见吗?”说话间,只见凤卿面上带笑的走进了房中。
闻言,薛氏的脸色不觉一僵,随即朝着屋中的婢女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
待到房中只剩下了她们两人,薛氏方才无所顾忌的拉着凤卿的手问道,“卿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这般情况可如何是好?”
她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从杨氏和孟含玉的手中夺取府中的中馈,但是如今大房一边愈发得势,她们根本就不敌。
此前为在人前得个好名声,她特意听从凤卿的话同意拿银子救下萧长平,可是谁知没过几日这名声就被大房一边给盖过去了,倒是白白花了她许多银子。
瞧着薛氏面色似有焦灼的样子,凤卿便心知她在想什么。
微微笑了下,便见她从袖管中掏出了一沓银票,二话不说便塞进了薛氏的手中。
“卿儿,你这是……”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银票,薛氏一时有些震惊,不解她这是何意。
“那日的主意本就是我出的,既是害四叔和四婶儿损失了一笔银子,卿儿自然应当给您补上的。”
听闻她如此说,薛氏看着自己手中厚厚的银票,眼中的疑惑愈发深。
虽说他们四房如今与凤卿交好,但是想必也没有到这个份儿上。
这笔银子她倒是想要的很,可她到底不是杨氏,若是为着这些银子就忘了原本的目的,这也未免太小家子气。
薛氏将手中的银票搁到了桌子上,又推回到了凤卿的面前,“四婶儿不知道你这些银票是从哪弄来的,不过既是你的,便好生收好,留着将来给自己当嫁妆吧!”
“四婶儿竟不收下?”
“我和你四叔知道你的一番心意便是了,可如今能要你一个小孩子的银钱,何况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眼下有的使就行了。”
“难得四婶儿想的如此通透,不是常人可比。”说着话,凤卿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抹赞许之色,“我今日过来本就是为了瞧瞧四婶儿的心思,原本还怕因着堂嫂有孕一时害您乱了心神,眼下见您这般,倒是我多想了。”
一听凤卿这话,薛氏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银票方才她没有收下,敢情凤卿当真是利用此事在试探自己。
“在众人面前赢个名儿是其一,就算所有人都不记得是什么情况了,但是至少老夫人对此事是清楚的。”
“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接下来的这场翻身仗。”话说到此处的时候,凤卿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笑意。
见状,薛氏却不禁一脸的茫然之色。
“接下来的事情四婶儿静观其变就是了,您只需做好准备,等着接下这府中的中馈吧!”话落,凤卿起身便走。
看着桌子上被她留下来的一沓银票,薛氏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卿儿她此举到底是何意呢?
凤阮来此的时候,薛氏还坐在那一处发呆,眼中微微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被桌上的银票吸引了目光,凤阮不禁诧异的开口问道,“娘,这么多的银票是怎么回事?”
“……阮儿,你是几时过来的?”被凤阮这般一唤,薛氏猛然间回神。
“娘,我方才进屋,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一时想事情想得入神而已。”
闻言,凤阮的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怀疑,不过她却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忽然转了话锋,“娘,方才四妹妹来过了?”
她也是听院中的小丫鬟说起,是以才会来此瞧瞧的。
“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薛氏明显还在想着凤卿的举动究竟是何意。
“四妹妹如此尽心尽力的帮着咱们,娘亲没想过是何原因吗?”
“依她自己所言,是因为大房容不下她,是以她只能另谋出路。”虽然这说辞有些经不住推敲,但是对于薛氏和凤珅来讲,只要暂且能帮他们对付大房,其余的事情便可以日后再说。
“女儿倒是觉得,四妹妹的嘴里怕是没有一句真话!”
自从上次在凤卿的房中见到六殿下之后,凤阮的心里便一直惦记着,只是并未说与何人知道而已。
而当日凤卿的那番话也是说的凤阮晕头转向,根本就难以分辨真假。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心里对凤卿所言便不再完全相信了。
此刻见她来寻娘亲,凤阮便匆忙而来,为的便是看她有何打算,不妨却只是见到了这些银票。
“真也好、假也罢,眼下都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阮儿,你只需要记住,如今咱们是同凤卿一伙儿的,这就行了。”
“娘,我不懂……”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和凤卿合作才行,她也不懂为何她一个孤女而已,他们还都要事事哄着她来,这些她都不明白。
见凤阮一脸的执拗之色,似是非要弄个明白,薛氏这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她与凤珅的打算和盘托出。
假使不借助凤卿出手,她与老爷自然也能对付得了大房的人,但是这满府上下便只有他们最有动机和原因这么做,是以一旦大房出现了何事的话,那么结果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怀疑上他们,这是毋庸置疑的。
即便老夫人那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但是仅仅是从心里上,她便已经开始厌弃他们了,如此一来,她只怕根本不会放心的将中馈交到她的手中。
正是因为他们处在一个如此两难的境地,而凤卿忽然出现,她对大房的敌意远比对他们四房要多得多,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她出手,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能摆脱自己的嫌疑,何乐不为。
“还有一点便是,你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份……”
“别说了!”
不知薛氏是要说些什么,却只见凤阮一脸嫌弃的拒绝听下去。
“阮儿……”
“说起这件事情我便心慌,为何我的命就如此苦?”就连凤馨那个样子都嫁给了萧竹,可是偏偏她要嫁的人竟还不如他呢!
萧竹好歹还有个模样,可是那个劳什子的王公子,他有什么?
“好了、好了,原是当年你爹一时醉酒才被人引入了局,咱们最近不是也在想办法吗,而且我和你爹都已经商量好了,你就放心吧!”
瞧着薛氏一脸的得意自如之色,凤阮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旁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凤卿那边,她心下觉得她一定会就着此事闹起来的,但是凤阮心中的担忧,薛氏却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这天下最要紧的便是自己的利益了,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置气呢!
……
近来因着永安城中一直流传着孟含玉有孕的消息,是以宝莲寺的香火便愈发鼎盛,前去子孙堂拜佛求子的人便愈多。
这日,宝莲寺中来了一位年轻的美妇人,与张媚姐的容貌稍有几分相似,不过仔细看去,却也只是装扮和穿着相近而已,五官却并不相同。
她言说为了求子而来,自然也要入得那净室之中。
可是实际上,她却是经由张媚姐引荐,帮着秦九爷来此捉拿那些和尚的。
只因张媚姐已经来了一次,若是今次再来未免被人认出,是以才问同为娼妓的赵燕儿,毕竟成了这一出儿,秦九爷给的银子可是不菲呢!
既有这等好事,赵燕儿自然乐不得的同意,是以才有了眼下这般景象。
稍晚间这赵燕儿才上得床,不想灯火被火蛾儿扑灭,她便不敢合眼。
更馀时候,忽然床后簌簌的声响,有一人扯起帐子,钻上床来,捱身入被,把她双关抱紧,一张口就凑过来做嘴。
赵燕儿伸手去摸他头上,乃是一个精光葫芦,心道果然与张媚姐所言无差,这班和尚当真是聚在此处行这些腌臜之事。
想到这,赵燕儿未免完不成秦九爷的交代,便将手伸向了床头的盒子中,满手涂满了朱墨汁抹了那和尚满头皆是。
“你是哪一房长老?”
听闻这话,那和尚并不答言,径来行事。
且说这赵燕儿年纪比张媚姐还小几年,性格风骚,经着这件东西,又惊又喜,心下暗道,一向闻得和尚极有本事,我还未信,不想果然,不觉兴动,遂耸身而就。
这场云雨,端的快畅。
云雨刚毕,床后又钻一个来,低低说道,“你们快活得够了,也该让我来顽顽,难道定要十分尽兴?”
闻言,先前那和尚微微冷笑,起身自去。
后来的和尚到了被中,轻轻款款,把赵燕儿满身抚摸。
初时她假意推托不肯,和尚捧住亲个嘴道,“娘子想是适来被他顽倦了,我有春意丸在此,与你发兴。”
赵燕儿虽然淫乐,却也不敢有误秦九爷之事,又蘸了墨汁,向和尚头上周围摸转,口中还轻笑道,“倒好个光头。”
“娘子,我是个多情知趣的妙人,不比那一班粗蠢东西,若不弃嫌,常来走走。”
一听这话,赵燕儿假意应承。
云雨之后,那和尚也送一包种子丸药,到鸡鸣时分,珍重而别。
话分两头,且说秦九爷那边得了下人回话,便朝着一旁的防守尉郭浩拱手说道,“事已成了,大人眼下带人前去,必然可人赃俱获。”
“此行若是抓到那班贼和尚,本官可要好生谢过九爷。”
“哈哈……好说、好说……”
说完,郭浩便带着人离开,唤起百余名快手民壮,各带绳索器械,径到宝莲寺前。
他吩咐众人伏于两旁,等候呼唤,随身只带十数余人。
此时天已平明,寺门未开,郭浩便叫左右敲开。
里边住持佛显知得防守尉来到,衣服也穿不及,又唤起十数个小和尚,急急赶出迎接。
直行至殿前,郭浩也不拜佛,径入方丈坐下,佛显同众僧叩见。
环视过在场的和尚之后,郭浩也不言说此行目的为何,只言说要讨过众僧名簿查点。
佛显虽不知道郭浩此举意欲何为,却也不敢分辩,只得教道人撞起钟鼓,唤集众僧。
那些和尚都从睡梦中惊醒,闻得防守尉大人在大殿中点名,个个慌忙奔走,不一时都已到齐。
郭浩让众僧把僧帽尽皆除去,那些和尚怎敢不依,但不晓得有何缘故。
谁知方才取下帽子,内中显出两个血染的红顶,在人群之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见状,郭浩喝令左右,将两个和尚锁住,推至面前跪下,瞪眼问道,“你二人为何头上涂抹红朱?”
那两个和尚还不知是哪里来的,面面相觑,无言可对,众和尚也各骇异。
郭浩连问几声,他们两人无言分辩,便只得推称同伴中取笑,并非别故。
不料,郭浩听闻这话却摇头笑道,“我且唤取笑的人来,与你执证。”
即叫下属去唤赵燕儿,谁知她被那和尚们盘桓了一夜,这时正好熟睡。
那传令的人和家人险些敲折臂膊,喊破喉咙,方才惊觉起身,跟至大殿中跪下。
“你夜来有何所见,从实说来。”
眼见大人已经到了,赵燕儿便将和尚轮流奸宿,并赠春意种子丸药,及朱汁涂顶前后事,一一细说。
话落,还从袖中摸出种子春意丸呈上。
众僧见事已败露,都吓得胆战心惊,暗暗叫苦,那四个和尚,只一味叩头乞命。
“你这班贼驴,焉敢假托神道,哄诱愚民,奸淫良善,如今有何理说?!”说话间,郭浩便猛地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案几。
看出今日一局乃是郭浩有心布下,佛显却心生一计,叫众僧徐徐跪下,口中连忙禀道,“本寺僧众,尽守清规,只有此二人贪淫奸恶,屡训不悛,正欲合词呈治,今幸老爷察出,罪实该死,其余实是无干,望老爷超拔。”
“闻得昨晚求嗣的甚众,料必室中都有暗道,这两个奸淫的,如何不到别个房里,恰恰都聚在一处,入我彀中,难道有这般巧事?”
“其实净室惟此两间有个私路,别房俱各没有。”
见佛显百般分辩,拒不承认,郭浩也不心急,只嘲讽笑道,“这也不难,待我唤众妇女来问,若无所见,便与众僧无干。”
说完,即差左右,将祈嗣妇女,尽皆唤至盘问。
谁知这些人竟异口同声,俱称并无和尚奸宿。
郭浩晓得她们怕羞不肯实说,喝令左右搜检身边,各有种子丸一包。
事已至此,郭浩不觉笑道,“既无和尚奸宿,这种子丸是何处来的?”
听闻这话,众妇人个个羞得是面红颈赤。
没有理会她们身处窘境,郭浩又接着说道,“想是春意丸,你们通服过了。”
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众妇人均是不敢答应,瞧着这般情况,郭浩便也就不穷究,发令回去。
那些妇女的夫君亲属在旁听了,都气得遍身麻木,含着羞耻,愤懑而回,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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