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言易山将酒瓶直接摔在叶笙歌的面前,怒道:“谁说她去世了?”
那瓶子里有酒,被这猛地摔在地上,酒水瞬间溅了出来,悉数砸在叶笙歌的手背上。
“......”叶笙歌闭着眼,顿了顿,不知死活,继续追问道:“言易山,你曾今悔恨过吗?”
这不轻不重的问题,仿佛是烧红的烙铁,直接熨烫住言易山的内心,将他痛得愣在原地。
叶笙歌恰逢抬头,仰首的角度,能轻易的看见他冷凝着的下巴,死死紧咬的后槽牙。
星光在他头顶闪烁,那眼底来不及敛住的伤痛,瞬间揪住了她的心。
言易山,原来你不是没有心的对吗?!
叶笙歌无意识的捏紧着手里的酒,直到那份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掌心传向四肢百合,她才惊觉着醒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稳住心神,拿出旁边的乐谱递过去,闷声闷气的说道:“喏,这个还给你。”
言易山眯了眯眼,并没有去接。
这个女人,今天真的是很反常。
见他不接,叶笙歌也不勉强,只是将那乐谱放在地上,转而拿起旁边的酒喝了一口。
望着漫天的星子,她的笑容有些淡,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絮絮叨叨的编撰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嗯,收着吧。这是那天我去她房间,无意间在床头柜的缝隙里发现的,谱好了曲,也添好了词。”
言易山闻言,顿时脸色一惊,将信将疑的捡起地上的乐谱,隐隐的灯光下,那俊秀的字迹赫然收住他的神。
叶笙歌坐在露台上,晃着双腿,始终目视着遥远的天际,“这曲谱有些年份了,纸页发黄,但并不影响你看里面的内容。”
她不敢抬头,怕忍不住厉声质问,却又落得如当年在仓库里对他信心百倍,结果他却带着秦舒贝逃之夭夭,让她一人自生自灭的结局。
饶是她无坚不摧,在面对言易山未可知的变数里,还是卑怯懦弱不敢面对。
她晃了晃腿,开口,喑哑的嗓音里含着颤抖,轻轻地哼唱着:
......
曾今我也想过一了白了
是因为还没有遇见
像你这般的人存在这个世界
让我开始对这世界感到喜欢
像你这般的人存在这世界
让我开始对这个它有了期待
......
没有任何的伴奏,叶笙歌就那么轻声的哼。
仓库的那场蓄谋已久的爆炸,通天燃不尽的大火,她捡回半天残命,可终躲不过浓烟侵蚀。
她的嗓子,已唱不出少女时的纯净清澈,烟嗓哀鸣沉痛。
当年,言易山将失去双亲的她从云里市捡回来,几乎是终日陪伴,悉心照顾。
是那样温暖俊朗的男子,替年幼的她赶走阴霾走出谷底,带她感受阳光感受风。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又羞于启齿,便偷偷改编了这首《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原本是想要在某个纪念日送给他。
爱情如火如荼,炽烈的燃尽理智,她终究没能躲过强大的命运。
她未曾想过,那个她愿意交付此生,刀山火海陪他闯的男人,竟然会在那样的时刻真的将她留在了火海里。
叶笙歌轻声的哼着,直到眼泪簌簌地落下,她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遥远的天际,笑着说道:“据我分析,这大抵啊,是那个女孩,嗯......给你的初始告白吧!感谢遇到你,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同时也感谢你,最后赠予她此生最大的绝望!
言易山如被当头一棒,失神地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曲谱“咚”地摔在了地上。
心口仿佛被钝器击中,闷闷的,揪着疼。
叶笙歌听到身后的动静,但她根本不敢回头。
脸上已盈满泪水,太容易泄露情绪被发现。
她稳了稳心神,可以将颤抖的嗓音压低,“你毕竟是我的金主,原本是为了逗你开心得打更多的资源,才找人用力些高科技的手法虚拟出她的模样,唐祝也是身不由己,你别迁怒于他。”
“不管如何,他们至少帮助我,让你再见到了“她”。”
言易山的心情跌到了极点,一脚将地上的酒瓶踢开,恼怒的吼道:“那依你的意思,我还该为你的擅作主张表示感谢了?”
他气恼得不行,捡起地上的曲谱,转身就往屋内走。
叶笙歌有些着急,连忙擦掉脸上的泪,起身唤道:“言......”
言易山现在是暴跳如雷,扭头,用一副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瞪着她,大吼道:“别跟过来!”
直到言易山转身上楼,屋内传来“嘭”地摔上的房门的声音,叶笙歌这才双腿发软,脱离的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