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冲上来,再无豪门贵妇的端庄,对着陆西顾的脸即使一巴掌,“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们家曼曼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说着,她抬手,又要给往陆西顾脸上扇耳光。
顾律川皱了皱眉,上前,猛地截住了杨雪的手。
身后的容锦见状,气得胸口窝火,因为扶着徐含烟而不能上前,只是满眼责备的训斥一声,“律川!你给我过来!”
顾律川握着杨雪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冷冷地说道:“杨伯母,我觉得目前我们最要紧的,应该是送陆西曼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被这么小的孩子当面教训,杨雪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容锦一惊,立刻呵斥道:“律川!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你杨伯母说话的。”
倒是这时管家跑了进来,大声地喊道:“快,救护车来了!”
众人立刻散开,让担架进来,抬着陆西曼就走。
顾莫然看了看地上的陆西顾,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里交给你,我陪你奶奶去趟医院。”
瞬间人走鸟兽散。
顾律川看着那群浩浩荡荡的人,都随着陆西曼赶往医院。
他心里明白,生死攸关里,顾家人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顾律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地上被吓傻了的陆西顾。
他反手挠了挠头,瞪了地上的胖丫头一眼,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心情不爽的吵道:“喂!走了!”
顾律川很快察觉到面前的人不对劲,她浑身在发抖。
顾律川皱着眉,闷闷地问道:“你怎么了?”
谁知道,下一秒,面前的陆西顾突然“哇”地大哭了起来,胖乎乎的手指着旁边的空地,“我的小鸟被你摔死了。”
那只小雏鸟摔在湖边的岩石上,已经彻底死透。
顾律川皱了皱眉,应该是方才自己推她时造成的意外。
他咬着嘴唇,“胖丫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这么一说,陆西顾哭得就更加厉害了,哇哇哇地亮着嗓门的哭。
顾律川抬手,用衣袖替陆西顾擦着眼泪 ,“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推你。”
顾律川的道歉确实诚意满满,但陆西顾还是委屈,她憋着眼里的泪,小声地啜泣,水润的眼睛看向一边,“我原谅你,但小鸟死了怎么办,它妈妈该有多伤心啊。”
顾律川摸了摸头,看着头顶郁郁葱葱的古树,灵机一动,建议道:“我们把它埋了好不好?就埋在这颗古树下面,这样它就可以天天看到它妈妈了。”
“嗯!”
陆西顾停止了抽泣,双手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
他们在那棵古树下刨了个洞,陆西顾还贴心的给雏鸟铺了一层树叶。
泥土轻轻地覆盖,一层层的叠加,最后,变成一方小小的土丘。
小小的两只就蹲在古树下,头挨着头,为了那只早夭的雏鸟完成了一场告别。
良久,陆西顾这才托着下巴,闷闷的说道:“顾律川,我没有推陆西曼,我真的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掉下去的,你相信我吗?”
顾律川点头,抬手想要去揉陆西顾毛绒绒的脑袋,却见掌心里全是泥土,遂又收了回来。
他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嗯,我相信你。”
为什么不信?
能对一只雏鸟都博爱之心,又怎么可能加害他人呢?
陆西顾瞬间忘方才杨雪的巴掌,仰起脸,冲着顾律川没心没肺的笑。
顾律川你看,你的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陆西顾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一辈子。
......
陆西曼因为落水是真的差点一命呜呼,后来陆西顾才明白,为什么杨雪会勃然大怒的扇自己一耳光。
陆西顾的身体有旧疾,是能危及生命旧疾。
陆怀先赶回来时,陆西顾刚被顾律川送回来。
他拄着拐,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陆西顾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吓到了吗?”
陆西顾永远不知道,陆怀先当时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固执的将她留下的。
杨雪的性子,闹起来那是没完没了。
“没有,我没事。”陆西顾绞着手指,摇了摇头,“爷爷,我没有推她,真的不是我。”
陆怀先并未多想,左右都是自己的孙辈,又都是孩子,说谁都是不好。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陆西顾的脑袋,“进去吧。早点洗漱休息,剩下的事爷爷来处理。”
他其实并不知道,陆西顾要的,左右不过是“我相信你”四个字而已。
陆怀先不明白,自己当时的刻意回避,让陆西顾对陆家有多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