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是你该看的东西吗?”风长硕将纸张合起来。
那些,是风长硕大军攻打天宫所行兵法计策,精卫便这样大大方方看起来。
既然早知道她的身份,早知道她会来,又为何不把这些军中重大机密藏起来?
假的,或者,便是已经没用的罢了。
精卫心底嗤笑一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风长硕理完纸张,夹在书里,随手便放在一边。
“我来谢风将军的饶命之恩。”
现在的一句风将军,把从前的子衿和现在彻底分割开。
风长硕不穿铠甲的时候,气质的的确确清淡儒雅,宛如凡间的书生。他沉吟片刻:“你来替那两个小兵求情。”
精卫嘴角不由心地翘了翘,纤细的指尖从案几上掠过去:“我从前,遇到过一个书生,那时,我便是一副小兵模样。”
“那个书生就是我。”风长硕冷不防地说。
精卫眼神不为所动:“你们不一样,他会在意我一个小兵会不会被罚,你不会。你连他们的命,都不在乎。”
风长硕脸色铁青。
“你应该不认识他吧。”精卫甜蜜地一笑,仿佛是正处于恋爱中的少女,眼睛里无限光彩,“他很欢喜我的吧,事事都愿意相信我,保护我……”
“魁隗的女儿!”
风长硕想都没想地冷哼一声,“从前我不晓得,竟做了这么些蠢事。”
精卫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想起魁隗,便想起自己惨死的父帝,登时便恨不得想杀了眼前这个仇人的女儿。
“你想救的人还真多啊,前有那个叫小来的,现在还有这两个。你到底和多少男子纠缠不清?”风长硕将刚刚精卫沏的滚烫的白开水洒在精卫的脸上。
精卫娇嫩的脸庞立刻红肿一片。
可是纵然被泼一脸开水,精卫脸上娇羞笑意未变,脸被烫红,反而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美。
“我给他跳过一支舞,我这一生,只给他一个男子跳过舞。因为那个舞,是只能跳给夫君看的。”
只能……跳给夫君看的吗?
风长硕眉头微微皱起,话欲出口,却又几次被堵在唇边。
“风将军能不能就当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了他们一命?”精卫觉得自己被开水浇了的的脸仿佛有火烧过一般,可依旧努力地去扯动面部,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更自然。
“往日情分!”风长硕冷哼,“我和你之间能有什么情分!”
原本,他已经动容了,那句只能跳给夫君看的舞,已经让他动摇了,可是精卫太急切了,急切地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让他觉得没来由的厌烦。
“那……”精卫咬了咬下嘴唇,“这样呢?”
精卫解开自己的衣襟腰带,一点点,慢慢褪下去,露出光洁的肩膀和洁白的肚兜。淡淡的梅香直沁心脾。
她故意的。临走之前,想起从前种种,那时梅香正盛,他们之间的相遇也总是伴着梅花味道的。于是她特意找了梅花熏香,将自己的衣服熏了熏,虽然比不上新鲜梅花的味道,却也带了点意思。
风长硕阴沉的脸色忍不住了,双眼发出似乎要吃人的目光:
“你为了那两个男子,甘愿做到这一步?”风长硕巨大的细白无一点瑕疵的手掐上精卫裸露在空气里的如玉琢一般的脖子,一点一点加大用力,“用不着用以前的事情来博取同情,也不用爬我的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为了帮你跑出去丢了命,两个为了救你被抓,你还真是水性杨花,有本事啊。”
“一个是小来,两个是张尽和四儿,那第四个是谁呢?”即便被掐着脖子,精卫也不曾收敛脸上一丝一毫的笑意,“是你,不知道你又会怎么样?”
风长硕一愣,狠狠地把精卫提起来,用力地摔出去。
风长硕的力气何等大,虽平日里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毕竟是一军主帅,灵力肉身远在精卫之上。
精卫被丢到木桩上,坚实的白杨木瞬间断成四五节。精卫感觉自己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的疼痛,可她不能在此刻败下阵来,她不能认输!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喘息一阵,挨过这阵疼就好了。
精卫从来不知道这样怕疼的自己,千娇万宠长大的自己,竟然也可以这般捱得住痛。
“不必装死,爬起来。”风长硕冷眼。
他心里有些后怕,他知道精卫灵力低微,肉身柔弱,刚刚那气急了的一摔,说不定要出事情。可是又不能拉下脸来,便只能用这种方式询问精卫如何了。
精卫双手撑着地面,她的背刚刚重重地磕到了木桩,这让她无法直接爬起来,只能依靠手撑。
“你要怎样才可以饶了他们?”
精卫觉得累且失望。
风长硕不喜欢听精卫这样严肃到咄咄逼人的语调,顿时怒火又起:“想让我饶了他们?可以,现在,立刻,把自己衣服脱尽了!”
“好。”精卫不动声色。
风长硕脸色越发铁青:“然后光着身子出去,让所有的婢女小厮都看到!”
“好。”
“我指定几个小厮,你轮流和他们露天野合!”
“好。”
精卫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神农氏精卫!”风长硕暴跳如雷,“你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又是像老鹰捉小鸡一般,风长硕揪住精卫身上仅存的衣物。
看着风长硕近在咫尺的脸,精卫一阵晕眩,却很快镇定起来:“因为我从前遇到的那个书生,也总爱说‘好’,夫唱妇随罢了。”
那时,她在监牢里,望着他柔和的清秀的眼睛说:如果我这次没有死掉,等我出来了,我们不要待在军营里了,我们逃走,我嫁给你,好不好?
他清清淡淡,认真稳重地答道:好
那时,她在那别院书房,满怀少女害羞和袅娜,又不想他走,天不怕地不怕似勾引般说:你如果走了,我会害怕。
他当时似乎是毫无邪念,也毫不犹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