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任何不满。
但是荣中军怎么会配合况且呢?还故意向况且身上泼脏水,刻意制造矛盾。
这又是说不通的地方。
“钦差大人,依下官看,要是边军那里有事,还是由下官和方大人先调解一下吧。”王崇古沉吟道。
在心里,他和方逢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偏袒边军一方,毕竟都是本地势力。
他们现在表面上处处配合况且,站在况且这边说话,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况且是全权钦差大臣,是他的上级,不配合等于是挑战朝廷的权威。
王崇古也是钦差,明朝一般总督都是钦差大臣,只是未必人人有尚方宝剑赐予。巡抚就差了一等了,只有很少的巡抚是钦差,如海瑞巡抚江南,挂的就是钦差大臣的头衔,一般巡抚都是由内阁或者部院派出的,皇上只是同意而已。
钦差大臣就是以皇上的名义行事的,名义上对地方官员都有先罢免再弹劾的权利,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权利,一般人不会这样做,得罪人的后果太严重了。
你挂着钦差的头衔时没人招惹你,可是钦差大臣都是临时设置,不是永久性的官衔。若是有永久性的钦差大臣,岂不是多了一个皇上,不要说大臣们不干,就是皇上也受不了。如果你在行使钦差大臣职权期间过于专横跋扈,等你回去述职卸去头衔之后,一定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这跟尚方宝剑一样,只是为了增加钦差大臣的威严,不是给你乱砍人,虽说的确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况且比王崇古多了一个如朕亲临的权杖,这还不说,他还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向来都是皇上身边最红的红人,无一例外,所以他在众人眼里比王崇古级别高是必然的,就是王崇古也是处处以下级对待上级的礼仪对待况且,况且也坦然受之。
“王都堂调解一下也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曹德麟笑道。
况且淡淡一笑,并没反对,王崇古如果能压制得住边军的躁动,他当然没意见,就怕这件事已经超出王崇古的能力了。
“荣中军是我允许进入庭审现场旁听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我也有责任。”王崇古道。
曹德麟不愿意听了:“老王,你什么意思?这事你要是有责任,我不是责任更大嘛,是我同意他来旁听的。”
“王大人不是这个意思,曹都堂也是给我们地方上一个面子才这样做的,责任还是要由我们地方上来承担。”方逢时忙笑着道。
况且打断了他们的争论,淡淡道:“我刚才都说过了,这件事所有责任由我承担,诸位大人就不必揽责了。现在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大家都好好想一想,荣中军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临死前为什么要大叫大嚷那些疯话?”
“对了,他的那些话还没传出去吧?”曹德麟忽然想到这一点。
如果荣中军的话没传出去,外面的人就不可能知道,这个圈套也就不成立了。至于廖炳勋和荣中军怎么死的,当然可以实话实说,只要不对外人提起荣中军的那些疯话就行了。
没有这些话做前提,圈套也就不存在了,毕竟除了这些话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曹德麟他们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但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大家会相信谁?是相信曹德麟他们,还是相信当时拼死力战而死的荣中军?
这就是圈套所在。
“对了,荣中军不是带来几个随从的吗?现在哪里?”曹德麟急忙问道。
“回大人,当时他们都在庭审现场外面,听到荣中军的话后情绪非常激动,就开始攻击我们,想要闯进去,被我们制住了,现在都捆绑起来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一个护卫总旗回禀道。
这个总旗当时负责庭审现场外面的警戒。
“一个都没跑掉?”况且急忙问道。
这可是关键所在,若是一个都没跑掉,况且担心的事可能就不存在了。
“当时外面的人全部都被制住了,属下敢拿脑袋担保。”总旗信誓旦旦道。
“那就好,那就好。”况且抹了把额头,并没有冷汗冒出来,他是习惯性动作。
“好像有一个跑掉了,当时那个随从距离比较远,不知为什么撒腿就跑,我当时还奇怪呢,现在才明白过来。”方逢时此时却颓丧道。
“什么,跑了一个?方大人,你确定?”况且追问。
“确定,我认得那个随从,当时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跑,后来听说荣中军出了事,就知道他是回军中报信去了,可惜当时还不知道荣中军这些疯话,也就没让人拦着他。”方逢时后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