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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听给自己沏了杯茶,干净的指头按在茶壶上,清澈的水柱在杯内回响,壶身里的水流一点一点地荡,热腾腾的蒸汽从杯口溢出。
她不紧不慢地将一系列动作做完,又瞧了瞧杯内的水色,才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对陈树说道:“陈帮主,咱们不议价,我还是那句话,以命偿还。”
陈树喉头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白起鸿又转了几下拇指上的扳指,指头慢悠悠地旋,嘴角边带的笑意似是对花听的一番肯定……这个女儿,真的是越来越像他了。
陈树一副冷眸冷面的样子,手上还随意地把玩着桌上的火柴,后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白小姐想要几条人命?”
花听意兴阑珊地朝他挑了挑眉道:“你说呢?”
陈树手指一动,心里似冰渣在一点一点地落。
杯中的茶水又添了一回,花听眯眼数了数他后方站的几位肇事者,声音清冷又滴脆,“不多不少,刚好5个。”
陈树拧住了眉心,身后的黑衣人显然已经沉不住气:“老大,别同他们废话了,兄弟们就等你一个指示。”
花听低低一叹,将茶盏一合,轻轻放到桌上,看向陈树的眼神依旧没有波澜,嘴角却是轻轻一缩:“一个指示?什么意思呀陈帮主?”
她右眉一扬,表情有了几分往日里神采飞扬的形容。
“听白小姐的意思,此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陈树深深地锁紧了眉头。
“是的。”
花听松了握紧杯柄的一只手,脸上云淡风轻,将交叉的双腿换了个姿势,脚尖落地时,她的鞋跟轻轻一踏。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还有爱么?有恨么?要说恨,不是没有恨过,只是这样的恨在报复的过程中不经意地被另一种情绪消磨,到如今那份虚无缥缈的爱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提的地步。
“老大!
不要同这个女人废话了!”
黑衣人语调急迫,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腰间枪套,“这个女人之前还一副假心假意的模样帮我们烧……”
“砰”
的一声响,黑衣人眉心中枪,一双正被鄙夷之意填得满满当当的瞳孔一下黯淡无光,身子毫无预兆地仰靠在了身后的木质墙板上。
陈树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只是目光闪了闪。
花听手中的那柄左轮枪口正向外吐着白烟,她垂了垂睫毛,眼里的横波轻轻地荡。
“还有四个,”
她的嗓音低低地从喉头溢出,“要一个个来么?”
花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树的瞳孔里正倒映出她闲散的面容,脑海中竟不受控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微笑,就是在这间包房内,明明光线昏暗得很,他却好似瞧见了春风,瞧见了艳日,瞧见了灿烂花开,也瞧见了浪漫的云舒云卷。
沉默了太久,他终于扬起一丝浅浅笑意,那笑中不掺半点温情,“白小姐,请随意。”
接下来的四声枪响,响彻整个布莱梅咖啡馆……
花听同白起鸿一前一后地步下楼梯,她将手中的银色左轮塞回到裤腰口袋,迟来的紧张令她的肩膀微微地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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