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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复杂。
害太子妃的人,行径自然是叫炤宁极为不齿,但是针对的到底是太子还是太子妃,无从揣测。
如果是针对太子,那太子妃便是被无辜牵连的可怜人。
如果是针对太子妃,想要将她取而代之,那太子妃……还是无辜的可怜人。
不论是谁,都没权利更没资格用胎儿做文章达到目的。
这种人,便是跳出来表明立场要帮她,她都不屑利用。
——这结论真讨厌,比昨日太子、太子妃那副可憎的嘴脸还讨厌。
炤宁低头,摸了摸鼻尖。
太子妃看得出,炤宁正在斟酌她的事情,便不打扰,静静地站在原地。
炤宁想,如果是男子所为,那该是怎样的下作不堪?如果是女子所为,那该是怎样的心如蛇蝎?而如果是一个门第所为,满门都该流放到千里之外。
但是关键之处在于,她讨厌东宫夫妻二人,害他们的人,虽说永无可能与自己交好,但是说不定就会帮她釜底抽薪,给予东宫打击。
那个人要真能变相的帮她,她却帮太子妃帮人揪出来,便是不分轻重,已非愚蠢可言。
由此,炤宁对太子妃道:“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不划算——尝试帮你都是吃亏。
亏本儿的买卖,我不会做。”
太子妃早就料到说服对方并非易事,闻言并不焦虑失望,“你游历三年,眼界自然更为开阔,权衡何事,都要顾及大局。
可是你要想想,我长期涉足的只有宫中、娘家、陆府,宫里不可能,没人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余下的两个地方,给哪一家添堵于你都非坏事。”
从这个角度来看,太子妃说的确是实情。
但是,什么事不是牵出萝卜带出根?高门中就没有简单的事。
要是弄出更大的乱子却对自己有害的话,又是所为何来?炤宁笑笑,不语。
太子妃继续道:“回想昨日之事,我知你是因为厌恶那种行径才那么生气。
你发火是应当的,但我也晓得那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化解的事,便没脸说致歉的话。
眼下我只想请你找出那个凶手,你要是觉着凶手能帮到你的话,尽管包庇;要是觉得凶手会害我在先、帮太子除掉你在后,直言相告的话,我会一世感激你。”
炤宁意外,不由得凝眸审视眼前人。
今日的太子妃,全无昨日的愚蠢和想当然,想通这些,又比她以往印象中更通透聪慧。
不过壹夜光景,这变化算得惊人。
太子妃笑容苦涩,之后却是走到炤宁面前,抬起手来,“你那些丫鬟真是粗枝大叶,都不留心帮你打理妆容。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么年轻便生了华发。”
炤宁没有回避,由着太子妃帮自己拔下一根头发。
太子妃将一半霜白一半漆黑的发丝给炤宁看,“今时的你,便是来日的我。
昨晚,已足够让我想通诸事,这才前来求你。
如今你便是有小小瑕疵,依然如花盛放,而我已在凋零。
看清这一点,还有什么是我看不开、放不下、狠不下心肠的?你帮帮我,好不好?便是查出真凶不予告知,也无妨。
我相信,如果凶手实在不堪,你自会出手惩戒。
若是你看来情有可原,那我认命,再不追究。”
只有江炤宁有能力帮她尽快找出凶手,只有最善于布局惩戒人的江炤宁,才能轻易找到蛛丝马迹,找出害她的凶手。
不论早晚,江炤宁总会给她一个答案,而这是别人做不到或不想做的。
太子妃这种态度,真是炤宁没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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