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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霜摆手道:“祖总管亲自拿的酒,哪里有机会掉包?”
阮嘉被她这么一问,更是不解。
兰妃也不打算隐瞒于她,才将此事详细道出:“你当时出现得那样突然,我也是一时手足无措。
亏得祖公公告诉我,御赐的酒乃是乌头酒。
我记得那草乌虽是剧毒,并不会立即致人死命。
于是我们等到祖公公他们都离开后,从掖庭找了个刚死去不久的宫女与你掉了包,再将你藏在我的轿辇里偷偷带了回来。”
如霜笑道:“小姐还担心救不活您,这不,可大好了。”
兰妃见她一时不语,柔声慰道:“等你身子好些了,我让母亲进宫一趟,你扮作她的丫头跟着出去。
父亲已经迁回京城,往后你就在府里住着,也不用再遭这些罪了。”
虽然对方轻描淡写,阮嘉也深知这深宫之中若要营救一个必死之人,其中诸多艰险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心中感激之情更是难以言说,撑坐起来,点头称是,亦不免忧心道:“姨母近来可好?听说外妇不得擅入后宫,更何况要运一个大活人出去,让姨母为了我犯险,万一不成,岂不是要连累姐姐家人?”
如霜上前笑道:“表小姐有所不知,皇上对咱们小姐可是百依百顺,心疼得紧。
只消小姐说一句想家了,想见见夫人,皇上肯定会应允的。”
阮嘉见兰妃面色微红,想必触动情肠,笑道:“皇上这样看重姐姐,我也为姐姐感到高兴呢。”
兰妃微微红了脸,道:“你别听如霜胡说!
皇上只是念在父亲多年忠心耿耿,才稍稍多照拂我一些,并无偏爱之心。
再说先帝殡天不久,近来为了先帝的丧仪,宫中禁卫森严,皇上亦为父丧哀恸不已。
这一时半刻,我也不便向他提起让母亲进宫的事宜,你恐怕还得多待些时日。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阮嘉笑笑,她在宫外无所倚依,又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看天过日子罢了。
她起身恳切道:“姐姐莫要为我操心,只要不嫌我碍事,我多陪姐姐几日也是好的。”
如霜亦十分高兴:“好好好,小姐前几日见了殉葬,吓得夜里一直都睡不好,有表小姐陪她说说话,散散心,心情也会好些呢。”
兰妃经她说起殉葬的事,方问出心中不解:“昔日我嫁入肃亲王府后,也托人打听过你的下落,只知杨府南迁后,阮姨夫便将你卖给了牙官,后来为何会被当做宫嫔殉葬呢?”
阮嘉将先前如何辗转做了宫婢,又险些因一只蝴蝶被先帝临幸的事一一道出。
两人听了均是惊诧不已,又为阮嘉的遭遇捏了一把汗。
如霜一向牙尖嘴利,只打趣道:“老皇帝没了那会儿,宫外都传言是‘蝶幸之祸’,咱们都想是哪家的可怜人儿被老皇帝看上了,未曾想竟然是你。
表小姐从前最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怎会甘心做那老皇帝的第几百号小老婆?”
兰妃横了她一眼,阮嘉只讪讪笑道:“从前不谙世事,方不觉得害怕。
如今才明白,活着已是不易,又岂能与天抗衡。”
兰妃叹道:“时移世易,身在宫中处处仰人鼻息,自然不与闺中时候相比。”
“姐姐说得是。”
阮嘉点点头,“姐姐还记得那回我们因为读《女诫》被罚跪祠堂的事儿吗?”
兰妃道:“怎么不记得,跪了三天三夜,你还差点被赶出杨府。”
原来阮嘉昔日在杨府时,白氏让她与杨慕芝一同入学,跟着女先生读书认字。
后来读《女诫》,《敬慎》篇里有一句,“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
直者不能不争,言者不能不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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