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骂道:“直娘贼,几个千刀万剐的贼骨头,这个时候还敢跟我们乔作怪!且抓回去,一顿板子下去,不怕你们不招!公人穿州过县办差,竟然没有公文,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的?弟兄们在三司多少年,办的差事比什么河阴县几十年经过的都多,竟然在我们面前装腔作势,瞎了你们的狗眼!”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枪,三个大汉都吓得发蒙,过了一会,中间的大汉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官道上动刀动枪!”
众人听了一起哈哈大笑,正将对身边的陈主管道:“主管,你看这几个贼是不是作死!抢到我们的门上来,竟然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
在汉子身前的厢军抬腿踢了他一脚:“你这贱骨头,说给你听,免得到时候做个糊涂鬼!我们这是三司向西京河南府运送货物的队伍,一路上,所过州县兵马都要听从调遣保护货物,你们这几个贼是昏了头,抢到我们这里来!”
“误会!真地是误会!”听到这里,地上的汉子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哭天抢地地叫起撞天屈来。“我们三人真不是贼,是河阴县的公人!此来就是追捕最近逃亡的民户,绝没有什么打家劫舍的心思!节级,主管,你们可要明查啊!”
“这贼,都知道打家劫舍,还在那里叫屈,身上的皮必然是紧了!”正将对身边的陈主管笑道,“且捉回去,此行带的有军杖,吃几十杀威棒再看他们怎么说!”
喜庆在一边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大一会才理清了事情的头绪。走到郑主管的身边,小声道:“主管,依我看,这些人可能真地不是贼。二郎昨天跟我说,他们家里确实是从河阴县逃荒出来的,说不好这几个人真是河阴县的公人,追出来拿人的呢?”
郑主管心里也有几分信了,他比喜庆想到的还多。今年孟州和河南府有几个县大旱,连黄河都改道了,旱情可想而知。虽然朝廷免了那里的赋税,也有救灾的钱粮的发下去,但黄河边到底比不得其他地方。哪怕是饿不死,到了秋后冬天还面临着修护河堤的差役,太平年景还经常有人逃亡,更何况如今遭了灾。
民户逃亡只要办妥了手续,不管是官府还是雇主都是没有权力阻拦的,只能用其他手段吸引他们回去。但官员的考核跟户口数目息息相关,今年又是闰年,正是编造版籍修闰年录的年头,更是格外的敏感。河阴县的人口本来就不多,这要是一下子因为人户逃移从中县掉为中下县,这县令以后的仕途就很黯淡了。
为了自己仕途着想,郑主管也想得到,县里必然会把人口迁移的手续卡住,然后想方设法把逃的人捉回去。这事情又不能明着做,公文行到附近州县,事情一下子闹起也是麻烦事一桩,不如这样用不合程序的方法来做。
官场上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只要不闹出事情来,附近的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必要为了几个百姓去得罪同僚。这几个想来是做得惯了,好死不死,一头撞到三司运货的队伍里来抓人,这次可算是背着灾星出门了。
想通归想通,这个时候却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把这三个人当贼来办,不然今天的事情不好交待。为了几个抓捕逃亡人户的差役大动干戈,上头说不过去。
把喜庆拉到身边,郑主管小声道:“你莫要慌,只要那个孙二郎说的不假,事情便跟他无关,对他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呢!”
喜庆不解地问道:“怎么还会是好事呢?他都被抓了啊!”
郑主管微微笑了笑:“现在人落到了我们的人手里,只要最后查实,这几个差役没有公文出境拿人,最少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而经了此事,河阴县里哪里还敢再派人出来?孙二郎一家,想去哪里都没有人阻拦了。”
喜庆这才恍然大悟,把替孙二郎的处境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这里已经是八角镇,周围招人的大庄子多的是,只要没有人追捕了,他们一家不难找个糊口的地方。今年开封府里新开的田庄突然就多了起来,到处都缺人手,喜庆父母都在壮年,多少地方抢着要呢。
厢军把三人捆了起来,推到正将面前,叉手问道:“节级,这几个人如何处置?”
正将看看身边的陈主管,想了一下道:“对面驿馆里正住着徐副使一行,我们先不去找这里的监镇,看看副使如何说。得了吩咐,再定行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