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其他地方绝计见不到。这菜极是清爽,正好下酒。”
徐平笑道:“不错,难得你上心。我们都是外地人初来不知道,冬天没有备下一些,只是偶尔吃了两次便就不见,没想到你这里倒是存得有。”
“下官在河南县也有两年了,知道这东西难得,冬天特意让人买了存起来。既然都漕官人喜欢,那一会便就挑两坛送到府上。”
这种小菜秀秀爱吃,只是她那里终究是外室,小门小户,没有这些经验,吃了两次便就再买不到了。找人问起,才知道这东西产量不多,过了季节就再难买到了。既然陶知县要送,徐平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他也不想跟治下官员的关系弄得跟老鼠与猫一样。
喝了一会酒,说过几句风花雪月的闲话,便就慢慢转到正事上来。
王尧臣道:“自年后云行说是要在京西路让百姓开什么公司,说实话,对此事我都还没有弄得太清楚,却没想到西京城里却如雨后春笋一般,没多少日子便就开起许多。”
杨告笑道:“那是因为伯庸不用担心自己家里的钱算入户等里,都是从公事考虑。西京城的百姓可不是如此,一毫一匣他们都算得清清楚楚,自然踊跃。说起来这件事,我现在就想啊,关于这个公司,说不定很多事情我们没想到,被钻了空子也说不定。”
“那是必然,我们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想得清楚?让百姓钻空子不怕,只要当时定的目的能够达到,便就由他们去。做事情不要想着处处没有漏洞,也不要怕让民间百姓占了便宜,为官不能那样刻薄。只要我们当时定的目的达到,便就皆大欢喜!”
听了徐平的话,王尧臣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跟当时我们想的不一样,我才觉得有些难办。当时我们想的,是百姓尤其是那些豪门大户手里,不要放太多的现钱,才把现钱算入户等里,要么就存入钱庄,要么就去开公司。开了公司总要去做生意,让民间的钱由此活起来,不要成了死钱。可现在,我听说洛阳城里不少豪门大户,都是开的虚头公司,只是为了存钱。生意都是在账上跑,看着热闹,其实都是虚的。”
徐平笑道:“我们担心这些做什么?一是公司的交易要从钱庄走账,再一个他们有了生意便就要缴税,总不用担心他们白白缴税钱。”
杨告道:“都漕,我们有一些生意是免税的,只怕他们是在这上面做文章。而且公司往来交易多了,也允许手里放更多的实钱。”
“他们手里拿着那么多实钱干什么?”徐平皱着眉头。“这又不是养牲畜,还能生出小猪小羊来,他们就不怕将来钱越来越不值钱?”
陶知县瞅准机会,插嘴道:“都漕,下官说一句。那些小民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眼睛看见黄澄澄的实钱,就再想不起别的来。在他们的心里,这世间哪里还有东西比钱更加信得过?你跟他们说手里的钱会越来越产值钱,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徐平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什么年代,民间百姓总是有钻官府空子的,但说到底还是跟着官府脚步走得多。钱庄里收到那么多铜钱,是必定要花出去的,不然徐平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通货膨胀不可避免,心存侥幸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