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
唐妈妈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老汉你以后可要多做善事,不要惹这种灾祸!”
唐老儿笑着点头答应,悠闲地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火越烧越大。
因为这场大火,洛阳南城门不等天亮已经开了,竟然热闹非凡。
童主管急急出了城,骑马赶到酒楼前,一把抓住一个看着面善的小厮,焦急地问他:“杜二呢?酒楼烧起来,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小厮道:“杜员外因为伤了没毛虫的性命,被童大官人和病尉迟杀死报仇了——”
“那童大呢?他有没有出来?”
小厮看着童主管,连连摇头:“主管怎么问这种话?童大官人杀了杜二,自然是与病尉迟连夜逃了,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吃官司?我看这火,十之八九就是那两个人放的。”
听了这话,童主管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因为童大郎一直乖巧,又确实精明能干,童主管后来对他极为信任。公司的账目有官府把关,官方那里有备份可以不管,私下里放贷的钱这下可就麻烦了。童主管那里只有详细的账目,各种借契可是在童大郎这里,现在他跑了,借契怎么办?没有了借契,到时候找谁收账去?现在看来,童大郎交出来的账目上的人名,也未必就是真的。
越想越是害怕,童主管一把推开小厮,跑到熊熊烈火前,对正在来回运水救火的厢兵大声喊道:“二楼那个靠着大柳树的房间,里面有要紧的物事,你们快去搬下来!”
一个提水的厢兵上下打量了一番童主管,不屑地道:“火就是从那里烧起来的,就是我们不要命,那里面也只能找到灰了!你靠远一点,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做事!”
童主管后退两步,傻愣愣的站着,喃喃自语:“火是从那里着起来,难道,是童大那厮放的火?他要烧什么?要烧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后退,靠在路边的大柳树上,双手抱头,状若疯狂。
没了借契,放贷出去的铜钱去哪里收?现在孙沔跟徐平和河南府闹得这么僵,根本不能指望官府帮自己。钱收不上来,怎么向城中的大户交待?那可不是一百贯两百贯啊!
童主管还不起,孙沔也同样还不起,更不要说孙沔即使拿得出,也不可能拿出来。知院主管帮着自家官人做这些事情,不就是为了一旦做砸了,有人出来顶雷吗?
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童主管的精神有些恍惚,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
秋风吹得越发大了,掠过树梢呜呜乱叫,刮着酒楼的大火幻化出奇奇怪怪的形状。救火的人来来去去,高声呼喝,看火的人神态悠闲,说说笑笑。
这场大火,烧掉了龙门镇这一年来奇奇怪怪的各种事情,随着秋风飘散。